当陆明轩的黑色宾利停在清欢咖啡馆门口时，落地钟的铜摆刚晃过三点整。
他推开门的瞬间，深木色的吧台后飘来现磨咖啡的苦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
角落里的藤编吊灯投下暖黄光晕，照见靠窗卡座里那道清瘦身影——白衬衫下摆规规矩矩塞进浅灰西装裙，发尾用珍珠发圈束成低马尾，正垂眸翻着一本《现代药物制剂学》，指尖在书页边缘压出细浅的折痕。
“林小姐。”他摘下墨镜，皮椅在身侧发出轻响。
林清瑶抬眼的动作很慢，像被打扰的猫。
眼尾微挑的弧度裹着层淡雾，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声音却清得像山涧泉：“陆总。”
她合上书，封皮上“林氏医药研发部”的烫金标志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陆明轩注意到她右手食指第二关节有层薄茧，是长期握试管留下的痕迹——和原主记忆里酒会上那个端着香槟杯浅笑的千金，判若两人。
“今天冒昧约见，是因为收到些消息。”他将手机推过去，屏幕停在匿名邮件的照片页，“有人说林小姐手里有关于李承泽的关键证据，还说……下周一您会成为舆论中心。”
林清瑶的指尖在书页上顿住，眼尾那层雾却散得更淡了。
她端起咖啡杯抿了口，杯沿在唇上压出淡红印子：“陆总觉得，我该信这封匿名邮件？”
“至少该信陆氏的危机和林氏的危机，可能是同一只手在推动。”陆明轩盯着她杯底沉淀的咖啡渣，“林氏上周的‘新药试验数据造假’舆情，和陆氏的‘桃色丑闻’，都是周五下午三点爆发，热搜买得精准，公关稿模板都出自同家传媒公司。”
林清瑶的睫毛颤了颤，指节无意识叩了叩书脊。
她垂眸时，陆明轩看见她耳后有颗浅褐色的小痣，藏在碎发里：“陆总调查得很清楚。”
“林小姐应该也清楚，”他身体前倾，声音放轻了些，“有人想同时拖垮陆氏和林氏。而您，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咖啡馆的挂钟“当”地敲了四下。
林清瑶突然起身，她从包里取出张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串数字：“这是我实验室的专线。如果陆总查到什么，不妨直接说。”
她转身要走时，陆明轩瞥见玻璃窗外闪过道黑影——穿藏蓝工装的男人正对着手机屏幕，镜头方向分明对准卡座。
“林小姐。”他抓起西装外套跟上去，“我送你。”
林清瑶脚步微顿，侧过脸时，耳后的小痣在夕阳里若隐若现：“陆总不怕绯闻？”
“怕，但更怕有人在您回家路上做手脚。”他替她拉开门，风掀起她的发尾，药草香更浓了些，“上周三晚十点，林氏研发部的监控被黑过十七分钟。而那天，您刚完成抗抑郁新药的三期数据汇总。”
林清瑶的瞳孔骤缩，又迅速恢复平静。她没再拒绝，上了宾利副驾。
车子驶入林氏别墅区时，斜刺里突然窜出辆外卖电动车。
司机猛打方向盘，陆明轩本能地拽过林清瑶的手腕往怀里带。
她的发顶蹭过他下巴，药香裹着洗发水的淡柠檬味涌进鼻腔，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扫过衬衫领口。
“抱歉。”两人同时开口。
林清瑶耳尖泛红，迅速坐直整理裙角。
陆明轩望着她发间晃动的珍珠，喉结动了动：“林小姐实验室的门禁系统该升级了。”
“我们有专业团队。”她指尖捏着安全带扣，声音轻得像叹息，“但有些手段……防不胜防。”
宾利停在林氏大宅门口时，路灯刚好亮起。
林清瑶下车前突然转身，珍珠发圈蹭过他手背：“陆总，有些证据不是握在手里就安全。”她指腹点了点自己心口，“得藏在该藏的地方。”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铁门后，陆明轩摸出手机，果然刷到条热搜：#陆氏新总与林氏千金密会咖啡馆#，配图正是他和林清瑶对坐的侧影，连她耳后的痣都拍得清清楚楚。
“张特助。”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查这辆外卖车的车主，调林氏别墅区的监控。另外，联系林氏公关部，半小时内我要看到联合声明的初稿。”
回到陆氏顶楼办公室时，落地窗外的夜色已深。
赵建国守在沙发里，面前摆着两盒凉透的盒饭：“李副总下午联系了六家媒体，说您‘为求证据不择手段，与竞争对手私相授受’。”
“他急了。”陆明轩扯松领带，投影屏上跳出林清瑶实验室的照片，“赵叔，让人把林氏近期的舆情报告和陆氏的做空数据做个交叉分析。重点查……天润资本。”
手机在此时震动，陌生号码显示“未知地区”。
“陆总。”男声带着电子变声器的杂音，“想保林清瑶平安，三天内和她签份合作契约。”
“什么契约？”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对方轻笑一声，“记住，周一舆论风暴前，她必须站在你身边。”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陆明轩望着窗外林氏方向的灯火，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他知道，有些契约，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书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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