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陆氏顶楼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霓虹灯被雨雾揉成模糊的光斑。
林清瑶的白大褂搭在椅背上，发梢还滴着水——两人从城南回来时正撞上暴雨，她坚持要先查启源实验室的资料，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
"启源实验室的工商备案显示，他们三年前收购了德国一家神经科学研究所。"陆明轩将平板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串德文资料，"你父亲当年在德国的实验项目，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林清瑶的指尖停在"新型麻醉剂"的英文标题上，睫毛轻颤："我爸的工作日志里提过，说这种麻醉剂能精准抑制痛觉神经，却不会影响意识清醒。
但后来实验突然中断，他只说'遇到了不可控变量'。"她抬头时，眼尾的淡青更明显了，"现在想想，他昏迷前一周，总对着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发呆，嘴里念叨'数据不对'。"
陆明轩抽过茶几上的羊绒毯，轻轻搭在她肩上。
羊绒的暖意在雨夜里漫开，林清瑶这才察觉自己的后颈凉得发麻——原来刚才太专注，连空调风灌进来都没注意。
"张秘书查到，赵建国三个月前的周三行程，都是去启源的地下实验室送资料。"他调出张秘书刚发的邮件，"实验室的门禁记录显示，李承泽每周三晚十点都会进去，停留两小时。"
林清瑶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实验室助理小周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照片，瞳孔骤缩——实验室的恒温柜被撬了，里面整盒的新药实验样本不翼而飞。
"监控呢？"陆明轩的声音沉下来。
"被覆盖了。"林清瑶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手法和上次一样，篡改了防火墙的心跳包。"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床头的威胁信，信纸纤维检测结果出来了——和启源实验室的专用信笺一样。"
雨声突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玻璃幕墙上。
陆明轩起身关掉空调，转身时正看见林清瑶抱着羊绒毯，发尾的水滴在锁骨处洇开小片湿痕。
他喉结动了动，移开视线："方振宇要专利，要样本，更要你父亲的授权书。
他肯定还会动手。"
"所以我们要先找到他的弱点。"林清瑶抽过平板，快速划动屏幕，"启源实验室的资金流水有问题。
看这里，每月十五号都会有一笔两百万的转账，备注是'设备维护'，但收款方是个空壳公司。"
陆明轩凑近看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草香——是林氏研发的安神香包味道。
他的呼吸顿了顿，指尖点在屏幕上："这个空壳公司的法人，是李承泽的大学室友。"
林清瑶猛地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她能看清他眼底的墨色，还有睫毛在眼下投的小阴影。
有那么一瞬间，雨声、警报声、所有纷扰都退到了九霄云外，只剩彼此交叠的呼吸。
"叮——"
张秘书的电话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陆明轩接起，听了两句后脸色骤变："知道了，立刻封锁所有出口。"他转向林清瑶，"方振宇的人混进了林氏大厦，现在正往研发部跑。"
林清瑶抓起白大褂就往外冲，却被陆明轩拽住手腕。
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西装还带着他的体温："穿我的，他们认不出你。"
林氏大厦地下三层的研发部，红色警报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
林清瑶贴着墙角，透过安全玻璃看向实验室——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开样本柜，其中一个转身时，她瞥见对方后颈的青灰色胎记——和上周袭击她的人一模一样。
"左边那个是惯犯，三年前偷过生物制剂。"陆明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垂，"右边的...是方振宇的私人保镖。"
林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这才发现，陆明轩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手臂几乎环着她的腰。
他的体温透过西装渗进来，比任何安保系统都让人安心。
"三、二、一。"陆明轩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推开安全门。
两个男人抬头的瞬间，林清瑶已经按下墙上的紧急锁门键。
厚重的防弹玻璃"轰"地落下，将实验室封得严严实实。
陆明轩抄起墙角的防暴棍，精准砸向左边男人的手腕——他手里的样本箱"当啷"落地，滚到林清瑶脚边。
"林小姐！"左边男人突然喊出声，"方总说了，只要你交专利，保证你父亲醒过来——"
"闭嘴！"右边的保镖吼了一嗓子，却被陆明轩一棍扫中膝盖，重重摔在地上。
林清瑶蹲下身捡起样本箱，箱盖缝隙里露出半支银色针管。
她的手指突然发抖——这和父亲昏迷前最后一次注射的麻醉剂针管，一模一样。
"带走。"陆明轩扯下自己的领带，熟练地捆住保镖的手腕。
他转身时，正看见林清瑶盯着针管发怔，眼底泛着水光。
他放轻声音，"你父亲的事，我们一起查。"
林清瑶猛地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眼底。
那里没有居高临下的同情，只有滚烫的坚定，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灯。
她吸了吸鼻子，将针管收进样本箱："好。"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张秘书带着林氏安保冲了进来。
陆明轩接过她手里的样本箱，掌心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发尾，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先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林清瑶的耳尖瞬间泛红。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白鞋尖，轻声道："你...你西装湿了。"
"不冷。"陆明轩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有你在，不冷。"
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在两人脚边铺了层银霜。
远处传来安保们押人的动静，可他们谁都没动，就这么站着，听着彼此加快的心跳，像两株在暗夜里悄悄抽枝的树，根须在地下缠成了网。
样本箱里的针管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
林清瑶低头，看见针管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字迹是父亲的："致清瑶：如果我醒不过来，记住，启源的秘密在——"
标签被撕掉了下半截，最后一个字的笔锋还带着力透纸背的急切。
陆明轩凑过来，指尖轻轻抚过标签边缘："剩下的部分，应该在启源的实验室里。"他抬头时，眼里有星火在烧，"明天，我们去启源。"
林清瑶将样本箱抱得更紧了些。
她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今天在工厂里，他将她拽到身后时，后背的温度透过西装传来的触感。
那温度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让她突然相信，有些黑暗，是可以被两个人的光刺破的。
"好。"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明天，我们去启源。"
窗外，启源实验室的方向，有盏灯突然熄灭了。
而在更深处的地下，某个培养舱的玻璃上，正缓缓凝结出一片白雾。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