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陆家老宅的雕花窗棂，在柚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陆明轩放下咖啡杯时，杯底与骨瓷托盘相碰的轻响，惊得正在整理文件的林清瑶抬了眼。
“陈律师的电话。”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还停着通话记录，“匿名邮件里的监控截图，周婉婷上个月在丽思卡尔顿和李承泽见过三次。”
林清瑶的手指顿住——她正给陆明轩处理昨晚被划伤的伤口。
“李承泽？方氏倒台后，接盘他们医药渠道的那个？”
“是。”陆明轩屈指叩了叩桌面，目光落在窗外修剪整齐的绿篱上，“方振宇的货能流通，少不了中间商。周婉婷最近总说要帮我‘分担家族事务’，看来是想把水搅浑。”他突然转头看向林清瑶，眼底浮起冷冽的光，“但她急了。急着找退路，就会露出破绽。”
林清瑶听懂了他未说的后半句。
昨夜码头上，当方振宇的手铐扣上时，周婉婷的名字就已经在陆明轩的待查名单里——这个从小被陆家收养的表妹，总在他处理事务时递茶送水，却在并购案最关键时，把他的行程泄露给方振宇的杀手。
“要怎么做？”她收拾好药箱。
陆明轩扯松袖扣，露出腕间还未拆线的伤口——那是三天前替她挡刀时留下的。
“借她的疑心，让她自己往网里钻。”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陈律师发来的截图，监控里周婉婷的侧影被打码，但那枚从不离身的翡翠胸针却清晰可见，“明天家族聚会，我会提内部审计。”
林清瑶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轻轻颤动。“她最怕查账。”
次日正午，陆家老宅的会客厅里，水晶吊灯在午后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陆明轩端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听着二叔拍他肩膀说“明轩回来后，陆家总算有主心骨了”，目光却落在沙发上的周婉婷身上。
“这次内部审计，所有子公司账目都要过一遍。”他转动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拉出一道弧光，“包括……”他刻意顿了顿，“负责海外投资的婉婷表妹。”
周婉婷正往茶里加糖的手猛地一抖，方糖掉进瓷杯，溅起的茶水在真丝裙摆上晕开深色痕迹。
“堂哥说笑了，我不过是挂个虚职。”她抬头时笑得甜腻，耳坠却因手指攥得太紧而微微晃动，“再说审计多麻烦，有这功夫不如……”
“麻烦？”陆明轩打断她，语调依旧温和，“上个月财务部说海外账户少了三百万，婉婷表妹不是说‘可能是汇率波动’？查清楚总是好的。”
周婉婷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瞥见墙上的挂钟指向一点十五分，突然按住胃部：“堂哥，我胃有点疼……”说着便扶着沙发扶手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陆明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摸出西装内袋的蓝牙耳机——那是今早让张秘书在会客厅天花板装的微型摄像头，此刻正将画面传送到他手机。
镜头里，周婉婷冲进二楼客房，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出一串号码：“苏妍，审计的事你听说了？对，陆明轩要查账！”她的声音带着急切，“那些合同复印件在你那里？赶紧烧了！什么？你发微博了？蠢货！”
同一时间，林氏药企的办公室里，林清瑶正盯着电脑屏幕。
社交平台上，“豪门假夫妻”“林氏蹭陆氏热度”的话题被顶上热搜，配图是她和陆明轩在码头的模糊照片，配文“契约婚姻暴露，林小姐算盘打得叮当响”。
她点击右上角的“用户详情”，IP地址显示在沪东新区——和苏妍上周发的下午茶定位一模一样。
林清瑶调出林氏技术部的追踪系统，输入账号ID，五分钟后，屏幕上跳出注册信息：苏妍，身份证号310115042X，绑定手机号1385678。
“张秘书。”她拨通电话，“把这个账号的所有发帖记录和登录IP导出来。”
傍晚六点，陆家集团董事会议室。
陆明轩按下投影仪遥控器，周婉婷与苏妍的对话录音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响起：“必须把那些合同烧了，要是被查到……”“我在微博发了林氏的料，到时候舆论一起，陆明轩顾不上查账……”
“啪”的一声，周婉婷拍桌而起，脸色比身上的香奈儿套装还要白：“这是合成的！堂哥你为了赶我走，什么手段都用——”
“那这个呢？”陆明轩又按下一个文件，监控画面里，周婉婷在丽思卡尔顿VIP室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李承泽，袋角露出“方氏医药”的logo。
“陈律师查过，那袋里是方振宇贩卖***的渠道名单。”他转向面色铁青的董事们，“而婉婷表妹的海外账户，上个月刚收到李承泽转来的两千万。”
会议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三伯猛地拍桌：“混帐！陆家怎么养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周婉婷的高跟鞋跟在地上打滑，她抓住椅背才稳住身子，妆面早已哭花：“是！我就是不甘心！”她突然尖叫起来，“从小到大，明明我才是陪在大伯母身边最久的人！凭什么他一回来，所有东西都是他的？股权、继承权、连……连爷爷的翡翠扳指都给他！”
陆明轩望着她扭曲的脸，想起十岁那年，他被绑架时，是这个表妹哭着求绑匪给他水喝。
可现在，那些模糊的温情早被贪婪啃噬得干干净净。
“从今天起，周婉婷不再是陆家成员。”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相关文件，我会让法务部今天送到你公寓。”
周婉婷的膝盖重重磕在会议桌上，水晶吊灯在她眼前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她听见董事们的议论声、椅子拖动的声音、陆明轩离开时的皮鞋声，直到会议室的门“砰”地关上，才颤抖着摸出手机。
深夜十一点，沪东新区的出租屋里，苏妍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她迷迷糊糊接起，听见周婉婷带着哭腔的声音：“妍妍……他们把我赶出陆家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的窗帘照进来，苏妍望着梳妆台上那枚周婉婷送的钻石耳钉，突然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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