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陆明轩推公寓门的手突然顿住。
玄关感应灯随着动静亮起，大理石地面上躺着张泛着冷光的白纸，边缘被门缝压出细微褶皱。
他没急着弯腰，先侧身护住身后的林清瑶，目光快速扫过走廊监控死角——昨晚他们十点到家，安保系统显示之后再无访客记录。
“明轩？”林清瑶从他臂弯探出头，看清地上的东西后，指尖轻轻掐了下他手背，“有问题。”
陆明轩摘下左腕的机械表，用金属表链挑开纸条。
纸张比普通打印纸厚三分，凑近能闻见淡淡松香味，正面是印刷体的“管好你的嘴，否则下一个是她”，最后那个“她”被红笔圈了两圈，墨迹晕开像团凝固的血。
“印刷体是为了掩盖笔迹，但材质...”林清瑶蹲下身，指甲轻轻划过纸纹，“德国进口特种纸，国内只有三家厂能定制。”她掏出手机调出邮件，“上个月周婉婷给林氏发律师函，用的就是同一家——油墨颗粒分布完全吻合。”
陆明轩的拇指在纸条上缓缓摩挲，喉结动了动：“她不是被拘了？”
“可能有人替她传话。”林清瑶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安保主管的消息，“监控显示凌晨两点，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楼下转悠，体型偏瘦，没拍到正脸。”她把手机递过去，视频里的身影闪过花坛，动作像在确认位置，“他塞完纸条后，往巷口的黑色轿车跑了。”
“查那辆车的车牌。”陆明轩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让陈律师立刻过来。”
十分钟后，陈律师提着公文包冲进客厅，额角还挂着汗：“陆总，林小姐，苏妍那边审出点新东西。”他抽出份审讯记录推到茶几上，“她说周婉婷被捕前三天，在医院楼梯间打过加密电话，对方自称‘影’，让她无论如何拖住警方调查。”
“影？”林清瑶指尖叩了叩“影”字，“听起来像代号。”
“苏妍说周婉婷提过，‘影’能弄到陆家二十年前的旧合同，能买通方氏余党，甚至能精准定位你每次出席的场合。”陈律师推了推眼镜，“她原话是：‘影说陆明轩的命，早该在十年前的绑架案里结束。’”
陆明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年前的绑架案，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当时他被绑匪关在废弃仓库，是周婉婷冒险报警才救了他。
但绑匪的幕后主使，警方至今没查到。
“所以周婉婷只是棋子。”他捏着纸条的手青筋凸起，“真正的敌人，是这个‘影’。”
林清瑶握住他紧绷的手腕：“我们需要引蛇出洞。”她的眼睛亮起来，“明天的国际医药论坛，你不是要发表演讲？可以放出消息说你会在论坛上公布海外融资细节，‘影’如果想阻止，肯定会有动作。”
陆明轩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太危险。”
“但这是最快的办法。”她指尖抚过他手腕上的旧疤，“上次在码头，是你挡在我前面。这次换我。”
他沉默片刻，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听你的。但安保团队加三倍，张秘书全程跟拍，论坛现场的每一个出口都安排便衣。”
论坛当天，陆家主会场的水晶灯把穹顶照得透亮。
陆明轩站在演讲台前，西装笔挺，声音沉稳：“林陆联合实验室的海外融资项目，将在下周正式启动。我们相信，科技与医药的结合，能让更多患者——”
“叮。”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清瑶坐在第一排，目光立刻扫过去。
陆明轩不动声色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条匿名短信：“取消融资，否则你身边的人会为你的固执买单。”
他的拇指在删除键上顿了顿，突然抬头看向台下：“刚才有记者问，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推进海外项目？”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因为有人怕了。怕我们的新药动摇他们的利益，怕我们的联合实验室揭开某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他当众把手机屏幕转向镜头，“比如现在，就有位‘朋友’发消息威胁我。但我陆明轩——”他看向林清瑶，眼里泛起温柔的光，“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林清瑶攥着名牌的手微微发颤，却还是朝他露出安抚的笑。
演讲结束，陆明轩走下台阶，林清瑶立刻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刚走到后台出口，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小心！”林清瑶的直觉先于大脑反应，她猛地拽着陆明轩往旁边扑去。
黑色轿车像头失控的野兽撞破护栏，擦着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冲上台，“轰”的一声撞上舞台侧柱，火光瞬间腾起！
热浪卷着碎片扑面而来，陆明轩把林清瑶护在怀里，后背抵着墙。
玻璃渣扎进他的西装，他却浑然不觉，只一遍遍地检查她的头、她的手：“有没有受伤？哪里疼？”
“我没事。”林清瑶的声音带着颤音，却还是捧住他的脸，“你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陆明轩望着燃烧的轿车，浓烟里隐约能看到车牌——正是三天前监控里那辆。
他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陈警官，论坛发生袭击，目标是我和林小姐。现场需要全面封锁，重点查这辆车的来源。”
挂了电话，他低头吻了吻林清瑶发顶：“看来这个‘影’，比我们想象的更急。”
林清瑶抬头看他，火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发亮：“但他越急，破绽就越多。”
陆明轩望着逐渐逼近的消防车，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这场爆炸，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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