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的总裁办公室里，空调嗡鸣盖不住林清瑶手机里那声"嘟"的挂断音。
她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眼尾那点因熬夜泛起的青晕此刻更深了，像被墨笔重重洇开的痕迹。
"清瑶。"陆明轩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裹着克制的紧。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伸手时顿了顿，最终只是用指节轻轻碰了碰她发颤的手背，"说具体。"
林清瑶抬头，瞳孔里还凝着方才的惊涛。"对方知道许峰是我们的人。"她舔了舔干燥的唇，"他们要李承泽给的资料，码头仓库——但秦岚不会这么笨。"最后几个字突然咬得极重，像要把那名字碾碎在齿间。
陆明轩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骨，那里还留着方才接电话时的余震。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三年前在急救室外，她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袖口，说"我爸的手术风险评估报告被人篡改了"。
那时他就知道，这个总带着药香的姑娘，骨子里藏着把淬毒的刀。
"是诱饵。"他突然开口，指尖顺着她腕骨向上，覆住她手背，"秦岚想引我们暴露对李承泽资料的重视程度，或者...确认许峰是不是我们的暗桩。"他转身走向落地窗，玻璃上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但她漏算了——"他抓起桌上的平板，调出实时信号追踪界面，"许峰的手机没关定位，我让技术部五分钟前就黑进了他的云端。"
绿色光点在平板上跳动，最终停在云城西北角的"望山别苑"。
林清瑶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下颌："那片别墅区三年前就烂尾了，只有秦岚的人会选这种地方。"
"分两路。"她突然退后两步，从沙发上抓起外套，"我带安保队去救人，你留在总部。"见陆明轩要开口，她快速补了句，"秦岚等的就是你离开后总部空虚，这时候必须有人镇着。"
陆明轩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将微型对讲机别在耳后，银色链子在颈间晃出冷光，突然伸手按住她肩膀："李承泽的资料我让人重新扫描过，封皮上有荧光标记——如果他真和秦岚一伙，现在应该在监控这里。"他从西装内袋摸出枚纽扣大小的定位器，"别在衣角。"
林清瑶低头看他指尖的动作，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你也是。"她扯了扯他领带，将自己的翡翠平安扣塞进他口袋，"当年我爸说这东西能挡灾。"
望山别苑的铁门锈迹斑斑，林清瑶戴着夜视镜，看着安保队长用液压钳剪断锁链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三组绕到后门，二组跟我上二楼。"她压低声音，战术靴碾过满地碎砖，"许峰的手机信号在3栋B座地下室。"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血腥味撞进鼻腔时，林清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铁架床上的身影动了动，许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清瑶姐？
你们...怎么才来？"他的左眼肿得只剩条缝，额角的血已经凝成黑痂，手腕被铁链锁在床脚，"他们问我陆总查秦岚查到哪步了...我就说..."
"闭嘴。"林清瑶蹲下来，用****开铁链的手在抖，"先别说。"锁扣"咔嗒"一声开的瞬间，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有埋伏！"安保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三组被围了！"
林清瑶拽着许峰往楼梯跑，背后传来皮鞋踏地的闷响。"走左边！"许峰突然发力推开她，自己却踉跄着撞向墙角的汽油桶——那上面缠着一圈银色导线。
他回头时，左眼的淤血顺着脸颊往下淌，笑得像个疯子："清瑶姐，我手机里存了他们的对话录音...快跑！"
"许峰！"林清瑶扑过去的瞬间，他已经按下了引爆器。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她被气浪掀翻撞在墙上，眼前一片金星。
等意识回笼时，她正趴在许峰身上，他的后背全是血，染透了她的白衬衫，像朵正在绽放的红玫瑰。
"我就说..."许峰咳着血沫，手指摸索着她耳后的对讲机，"要...当英雄..."话音未落，人就晕了过去。
同一时刻，陆氏总部的总裁办公室里，邮箱提示音像根细针戳破了寂静。
陆明轩点开匿名邮件，里面只有张模糊的照片：秦岚坐在旋转椅上，身后的投影屏写着"终极计划·启动时间：72小时"。
他的指节重重敲在桌面，震得咖啡杯跳起来。"吴总监！"他抓起内线电话，"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十分钟后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明轩站在投影屏前，身后是秦岚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图："从今晚开始暂停所有外部合作项目审批。"他扫过台下发白的面孔，"市场部准备好应对股价波动的预案，安保部加派三倍人手巡逻——"他的目光停在财务总监身上，"特别注意，任何超过五十万的转账必须经我本人签字。"
"陆总！"前台小刘撞开会议室门，额角挂着汗，"林小姐带着许记者回来了，许记者受伤了！"
陆明轩的瞳孔骤缩。
他几乎是冲回办公室的，推开门就看见林清瑶坐在沙发上，许峰歪在她腿上，白衬衫浸透了血。
她抬头时，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却还扯出个笑："人救回来了。"她从外套内袋摸出个牛皮纸袋，"在别墅地下室找到的，秦岚的人没来得及销毁。"
陆明轩接过文件的手在抖。
第一页是秦岚与境外对冲基金的合**议，第二页是云城股市三十支权重股的操盘计划，第三页...他的呼吸突然停滞——最底下压着张日程表，用红笔圈着三天后的日期，旁边写着"全面收割"。
窗外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拍打玻璃，发出细碎的响。
陆明轩抬头看向林清瑶，她正低头给许峰止血，发梢垂下来遮住表情。
但他知道，她一定也看到了那行字——三天后，云城商界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而他们，连风暴的全貌都还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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