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瑶推开门时，玄关的暖光正漫过陆明轩绷紧的肩线。
他站在落地窗前，剪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听见动静的瞬间猛地转身，白衬衫下摆还松着两颗纽扣——显然是接到她消息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系好就冲来了。
"清瑶。"他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粗粝，两步跨到她面前，指尖悬在她后颈定位器的位置又放下，转而捧住她冻得冰凉的手，"秦岚有没有伤到你？
定位器信号断了三分钟，我差点——"
"我没事。"林清瑶抽出手，从包里取出那张边缘焦黑的照片。
相纸在暖光下泛着旧黄，林母穿白大褂的笑容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把照片轻轻放在茶几上，玻璃台面倒映出她发间摇晃的玉兰花，"她提到了我妈当年的车祸，说我爸知道凶手是谁。"
陆明轩的瞳孔骤缩。
他弯腰拾起照片，指腹抚过林母发间的玉兰花，那是和林清瑶今日戴的同款。"你爸今早给你的翡翠镯子，"他突然开口，"我查过，是林氏祖上传下来的护心玉，老一辈说能挡血光。"他抬头时目光灼人，"他可能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林清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腕间的翡翠，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脉。"秦岚要'瑶光一号'的配方，用孤儿院威胁我。"她从包里摸出录音笔放在照片旁，"我录了音，她还提到东南亚药商的协议是她旗下的空壳公司。"
陆明轩抓起录音笔的手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突然拉着她在沙发坐下，膝盖抵着她的膝盖，像要把所有温度都渡给她："今晚开始，林氏所有实验室加三重安保，孤儿院调二十个保镖轮班。
我让许峰查秦岚的资金流向，明天就能锁定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他喉结滚动，"至于你妈妈的车祸......"
"先解决眼前的威胁。"林清瑶按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让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望着茶几上的照片，林母的眼睛在暖光里泛着温柔的光，"我爸把'瑶光一号'的密码设成我生日，就是要我做最后一道防线。"
陆明轩突然倾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的呼吸扫过她发顶，带着松木香的沉稳："你不是一个人。"
三天后的周末来得比想象中快。
林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刚推开，扎着双马尾的小瑶就像只花蝴蝶扑过来，拽着陆明轩的袖子往庭院跑："陆哥哥快看！
这是姐姐种的蓝雪花，去年冬天冻死了一半，今年又活过来了！"她仰起脸，鼻尖沾着点草屑，"姐姐说这花像星星落进花盆里，对不对？"
林清瑶站在廊下望着这一幕，晨露打湿的木槿花落在她肩头。
小瑶的笑声撞碎了老宅的寂静，陆明轩弯腰听她说话的侧影，和记忆里父亲蹲下来给她系鞋带的轮廓重叠——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连风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暖。
"瑶瑶站在那发什么呆？"林父扶着拐杖从厅里出来，白衬衫熨得笔挺，"明轩第一次来家里吃饭，还不快带他去看你妈种的昙花？"
晚餐时，青瓷碗里的藕粉圆子腾着热气。
林父夹了块清蒸鲈鱼放在陆明轩碗里，鱼眼还泛着水润的光："我听老陈说，上回你陪瑶瑶去孤儿院，给每个孩子都带了防蚊手环。"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现在的年轻人，能把善意落实到细节里的，不多。"
陆明轩放下筷子，脊背挺得笔直："林叔，我知道您最在意什么。"他转头看向林清瑶，目光软得像浸了蜜，"清瑶在意的，就是我在意的。"
林清瑶的耳尖瞬间红了。
她低头搅动碗里的圆子，藕粉在汤里晕开淡粉的云，像极了小瑶刚才拽着陆明轩看的蓝雪花——原来被人郑重其事放在台面的喜欢，是连长辈的目光都能接住的笃定。
饭后的花园浮着夜来香的甜香。
月亮爬过爬满常春藤的围墙，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林清瑶踩着陆明轩的影子走，突然被他攥住手腕轻轻一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清瑶。"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我没谈过恋爱，也不会说漂亮话。"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间的玉兰花，"但我知道，从在股东大会上看见你替林叔挡酒的那天起，我就想把所有危险都拦在你身外。"
林清瑶的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
她仰起脸，月光落在陆明轩眼底，像落了满池的星子。"陆明轩，"她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戴玉兰花吗？"不等他回答，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因为我妈说，玉兰花的香气，能盖住消毒水的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林清瑶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宋医生的消息："林小姐，实验室旧电脑里翻到份秦岚的转账记录，和三年前码头仓库火灾有关。"
陆明轩低头看她发白的指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明天我陪你去。"他说，"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花园里的蓝雪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林清瑶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突然想起三天前酒吧里那只流浪猫——它当时蹭她裤脚的温度，和此刻陆明轩掌心的温度，原来是同一种暖。
玄关的壁灯亮了，小瑶探出头喊他们吃桂花糕。
林清瑶把手机收进口袋，陆明轩的手指自然地穿过她指缝，十指相扣。
月光落进他眼底，照见里面翻涌的暗潮，也照见最深处那簇始终不熄的光。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时，陆明轩已经在楼下等了半小时。
他望着楼上林清瑶房间亮起的灯，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防狼喷雾——是昨晚趁她洗澡时悄悄放的。
楼梯传来脚步声，林清瑶穿着米色风衣下楼，发间的玉兰花在晨光里泛着珍珠白的光。
她走到他面前，突然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走吧，一起去拆开阻碍我们的阴谋。"
陆明轩的喉结动了动。
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抹翠绿，和他西装袖扣里藏着的定位芯片，在晨光里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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