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监局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金色的格子。
林清瑶将红漆箱里的实验日志、转账单和张工提供的U盘依次推到局长面前时，顾倾城正被两个警察按在靠墙的椅子上，酒红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总，这是您父亲顾建国二十年前伪造的实验数据，”陆明轩抽出日志里夹着的对比表，“当年他为了给儿子治病，擅自提高γ - 氨基丁酸浓度导致致幻副作用；现在您为了吞并林氏，不仅复制了这套数据，还买通药监局王科长修改检测报告——”他指了指U盘里的转账记录，“上周五那笔三百万，是给王科长儿子的留学经费吧？”
顾倾城突然笑出声：“就算你们能证明我爸的数据有问题，林氏当年没及时举报，也算同谋！”
“所以我爷爷留了这封信。”林清瑶展开泛黄的信纸，“他说‘若执迷不悟，就当我对不起当年那碗救命粥’——这是他给顾老九的最后通牒。法律只追究故意隐瞒，不罚善意等待。”
局长推了推眼镜，翻到日志最后一页用红笔的批注：“林氏保存原始数据的行为，反而是主动留存证据。顾氏集团，涉嫌伪造实验数据、商业诽谤、非法拘禁，够判十年了。”
顾倾城的妆彻底花了，她突然扑向林清瑶：“你以为赢了？李文博手里还有林氏新药的临床数据——”
“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陆明轩摸出手机，屏幕上是陈特助发来的照片：李文博被两个便衣押着上警车，西装皱得像团抹布，“顾老九的私生子，当年为了户口跟了母姓，上个月刚被顾倾城接回来当‘首席科学家’。他电脑里的‘林氏数据’，全是顾氏实验室的旧文件。”
林清瑶突然想起地窖里那张老照片，年轻的顾老九笑得单纯，和此刻照片里李文博扭曲的脸重叠——原来有些恶，是会遗传的。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张工扶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进来。
女孩穿着病号服，手腕上还挂着输液贴，正是张工的女儿招娣。
“瑶姐姐。”招娣攥着张工的手，声音细弱，“顾倾城说要是我爸不帮她，就把我小时候偷拿药当糖吃的事说出去...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清瑶蹲下来，轻轻摸她的头顶：“你只是个生病的小孩，错的是逼你撒谎的人。”她抬头看向张工，“招娣的手术费，林氏出。”
张工的膝盖一弯，差点给她跪下：“小姐，是我对不起老东家...”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林清瑶扶他起来，“我早该发现你总往顾氏实验室跑，是去看招娣的。”她转头对陆明轩笑，“你说的对，人心比数据复杂，但也比数据温暖。”
陆明轩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手机又震了。
他看了眼屏幕，嘴角勾起来：“陈特助说，陆氏收购顾氏旗下制药厂的合同，顾氏股东签了。”
“你早准备好收购？”林清瑶挑眉。
“顾氏这几年靠仿制药赚快钱，生产线早落后了。”陆明轩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创可贴，“正好给林氏新药腾地方——你爷爷的‘天香丸’改良版，该重见天日了。”
招娣突然拽了拽林清瑶的衣角：“瑶姐姐，我能去林氏实验室吗？我...我想跟着你学制药，以后给病人做安全的药。”
“当然可以。”林清瑶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她，“等你病好了，我亲自教你。”
顾倾城突然发出尖叫：“不可能！林氏凭什么...凭什么赢——”
“凭真心。”陆明轩打断她，目光落在林清瑶头顶翘起的呆毛上，“林老爷子当年给顾老九送粥，是真心；张工护着招娣，是真心；林清瑶现在愿意相信他，也是真心。”他转身对局长点头，“剩下的法律程序，陆氏法务部会全程配合。”
从药监局出来时，已是傍晚。
晚霞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清瑶突然停在药店门口：“等我一下。”
她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陆明轩凑过去闻了闻，鼻尖染上股淡淡的米香：“不是说请我喝粥？”
“不是普通的粥。”林清瑶掀开盖子，白粥里浮着枸杞和红枣，“我查了中医典籍，你肩伤要补气血。”她舀了勺吹凉，递到他嘴边，“小心烫。”
陆明轩低头含住勺子，温热的粥滑进喉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甜。
他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说：“林清瑶，我们的契约...能改成终身制吗？”
“什么契约？”林清瑶装傻。
“假结婚的契约。”陆明轩握住她的手，“那天在急诊室，护士问要不要单独空间，我其实想说——要，一辈子。”
林清瑶的手指在他掌心里轻轻动了动，握住：“我爷爷的地窖里，除了证据，还有本《婚书》。”她从包里摸出个红绸包，打开是张泛黄的纸，“他说‘若遇良人，当以真心换真心’。”
陆明轩的呼吸一滞。
婚书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正是林老爷子的：“今有小女清瑶，许配陆氏明轩，以药香为媒，以真心为证。”
“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我十八岁生日，他说‘以后要是遇到肯为你挡枪的人，就把这个给他’。”林清瑶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现在，我遇到了。”
晚风掀起她的发梢，带着粥的甜香。
陆明轩低头吻她的额角，那里还留着昨天被石头擦过的淡红印子——他会用一辈子，把这些伤痕都变成甜蜜的印记。
远处，林氏集团的霓虹灯亮起，“林氏制药”四个大字在暮色里温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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