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瑶的实验室里，显微镜的冷光突然被手机屏幕的亮白切断。
她刚把样本玻片推进载物台，通话里骤然炸开的撞击声就刺得耳膜发疼。
"明轩？"她指尖掐进白大褂袖口，后颈的碎发被空调吹得发颤。
下一秒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混着模糊的闷哼——那是陆明轩的声音，带着被压制的沙哑。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她看见屏幕上跳动的"正在通话"，突然想起今早帮他别在西装内袋的微型录音笔。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猛地扯下橡胶手套，指甲在操作台边缘刮出白痕："小周！"她冲着实验室外喊，"调咖啡馆附近的监控，定位半糖的位置！"
助理小周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时，林清瑶已经套上米色风衣。
电脑屏幕上跳出老城区骑楼的卫星图，她扫了眼坐标，抓起车钥匙的手顿了顿，又从抽屉里摸出防狼喷雾塞进风衣口袋——那是陆明轩上个月硬塞给她的，说"林氏千金也该有点自保手段"。
"联系安保部张队，带五个人去老城区巷子口。"她边跑边按手机，高跟鞋在走廊地砖上敲出急雨似的声响，"还有，通知医院急诊待命，可能需要外伤处理。"
半糖咖啡馆的蓝花桌布被扯到地上，陆明轩的西装外套皱成一团，后颈抵着冰凉的桌角。
左边男人的手臂像铁箍，卡得他呼吸发闷；右边那个举着电击器的正往他腰间凑，电流声刺啦刺啦响，烤焦了他衬衫袖口。
"顾总说，陆总要是识相......"刀疤男蹲下来，指尖捏起他掉在地上的微型录音笔，"就把这玩意儿交出来，当什么都没发生。"
陆明轩盯着对方拇指上的金戒指，突然想起林清瑶昨天给他挑袖扣时说的话："这种戴大戒指的，手腕最没力。"他猛地仰头撞向身后男人的鼻梁，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侧身撞翻旁边的木桌。
"咔嚓"一声，桌腿砸在刀疤男脚背上。
他借势滚到墙角，摸到刚才赵医生掉的银色药盒——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倒成了现成的武器。
"操！"电击器擦着他耳垂划过，在墙上烧出焦黑的洞。
陆明轩反手将药盒砸向右边男人的眼睛，趁对方捂眼后退时，扑过去抢过电击器。
但到底寡不敌众。
他刚摸到电击器开关，后腰就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撞在玻璃柜上。
咖啡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有碎片扎进手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陆总这是何苦？"刀疤男捡起电击器，电流在他掌心噼啪作响，"顾总说了，只要你......"
"住手！"
玻璃门被撞开的风灌进来，卷着林清瑶身上的药香。
陆明轩抬头，看见她站在门口，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右手举着防狼喷雾——和他上个月买给她的那支一模一样。
刀疤男转身的瞬间，林清瑶按下喷雾。
刺激性气体喷在他脸上，男人惨叫着捂住眼睛。
陆明轩趁机扑过去，夺过电击器反手按在左边男人腰上。
电流声里，右边男人挥拳冲过来，林清瑶侧身躲过，抬脚踹在对方膝盖窝。
男人踉跄着撞向吧台，酒瓶碎了一地。
"张队！"林清瑶喊了一嗓子。
咖啡馆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个穿黑西装的安保冲进来，三下五除二制住还在挣扎的黑衣人。
陆明轩扶着墙站直，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手背上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你怎么......"他声音发哑。
林清瑶掏出消毒棉片，轻轻按在他伤口上："你手机掉的时候，通话还连着。"她抬头，眼尾泛红，"我听见你们砸桌子的声音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陆明轩看着她发梢沾着的咖啡渣，突然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刚才那一下，她为了躲拳头，后背蹭到了碎玻璃，米色风衣上有道细细的血痕。
"我没事。"林清瑶反手抓住他手腕，"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回到陆宅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林清瑶蹲在沙发前，用棉签给他清理手背的伤口："顾倾城这次玩得太狠了。"她指腹擦过他腕骨上的青肿，"赵医生给的资料呢？"
陆明轩从西装内袋摸出牛皮纸袋，资料边缘沾着咖啡渍："在这儿。
科瑞国际的人明天到云城，住天鹅湖1808。"他顿了顿，"医疗峰会三天后，他们要联合医院断林氏的采购链。"
林清瑶的手指在资料上停顿片刻，突然笑了："正好。
林氏新药的三期临床数据昨天出来了，有效率比安欣片高27%。"她翻出一张实验报告推过去，"我们可以在峰会上公开对比数据，再把顾氏用违禁成分的证据甩出去——到时候科瑞国际的五个亿，就是砸自己脚的石头。"
陆明轩摸出手机给许峰发消息，刚输入"医疗峰会"四个字，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他和林清瑶对视一眼，按下接听键。
"陆总。"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像用毛巾蒙着话筒，"顾倾城在峰会现场装了东西。"电流杂音里，能听见隐约的机械运转声，"她要让林氏新药的展示台......"
"喂？
喂！"陆明轩皱眉，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翻通讯记录，号码显示"隐私保护"。
林清瑶凑过来看屏幕，指尖轻轻敲了敲"已挂断"的提示："装了什么？"她抬头时，眼底的光比落地灯还亮，"监控、炸弹，还是......"
"不管是什么。"陆明轩握住她的手，掌心还带着刚才处理伤口时的温度，"我们明天就去天鹅湖酒店，查科瑞国际的人。"他摸出赵医生留的纸条，在"1808"下面画了道粗线，"顺便，让人把顾氏顶楼的保险柜打开。"
窗外的月光漫过茶几，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牛皮纸袋里的照片微微翘起一角，刘教授病床上的氧气管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而更远的地方，云城市中心的霓虹灯还在流转，像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场即将在峰会上展开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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