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林清瑶正在实验室核对"天香丸"三期临床数据，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得发烫。
她摘下橡胶手套，屏幕上是助理小周发来的链接——《晚间访谈》节目组的预告海报，苏妍穿着香槟色套装坐在主嘉宾位，配文："独家揭秘林氏药企技术黑幕"。
试管"当啷"掉在操作台上，透明液体溅在实验记录本上，晕开一团墨渍。
林清瑶指尖抵着桌沿才没踉跄，后颈的碎发被空调风吹得发颤。
她想起三天前在后台，苏妍还捧着捧花挤到她面前，香水味裹着哽咽："清瑶你太棒了，我就知道林氏能赢。"那时苏妍的指甲盖蹭过她手背，凉得像块冰。
"清瑶？"陆明轩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
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见她脸色发白，快步走过来按住她肩膀，"怎么了？"
林清瑶把手机递过去，喉头发紧："苏妍......要上访谈节目。"
陆明轩的拇指在屏幕上划开预告视频。
镜头扫过苏妍时，她正对着镜头抿唇笑，眼尾的泪痣和林清瑶如出一辙——那是她们十七岁时一起点的，说要做一辈子"双生痣"。
视频里主持人问："听说您和林氏大小姐是多年闺蜜？"苏妍垂眸，手指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林清瑶二十岁生日送她的，"所以更不忍心看她被利益蒙蔽。"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嗡鸣着，陆明轩能听见林清瑶的呼吸声突然急促。
他转身把她按进怀里，掌心隔着白大褂覆在她后背："我让人查她最近的动向。"
"不用查。"林清瑶贴着他胸口闷声说，"上周她找我借过林氏研发部的门禁卡，说想拍vlog记录'闺蜜的科研日常'。"她仰起脸，眼尾泛红，"我给了她副卡。"
陆明轩的下颌线绷紧。
他掏出手机拨给张律师，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块："现在需要苏妍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银行流水，特别是和华清国际相关的转账。
另外，调研发布会前一周实验室的监控，重点看副卡使用时间。"
挂断电话时，林清瑶已经抽了两张纸巾擦脸。
她扯了扯皱巴巴的白大褂，声音里带着股清冽的药香："我要去现场。"
"不行。"陆明轩按住她要拿外套的手，"他们要的就是你情绪失控的画面。"他指腹蹭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你负责给我当技术顾问，剩下的交给我。"
《晚间访谈》演播厅的聚光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苏妍坐在红丝绒沙发里，腕间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余光瞥见陆明轩走进来，睫毛颤了颤，笑容更甜了："明轩哥也来了？
我还以为清瑶会来。"
"她在实验室核对数据。"陆明轩坐在她斜对面，西装裤线挺得像把刀，"毕竟有些人总爱拿'技术黑幕'当谈资，总得有人用真数据打脸。"
主持人适时接过话头："苏小姐刚才提到林氏'天香丸'核心技术剽窃自华清国际，能否具体说明？"
苏妍腰板挺得笔直，像只开屏的孔雀："我有林氏研发部的实验日志照片。"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2021年11月15日的记录里，关键配方参数和华清国际三年前申请的专利完全一致。"
演播厅的空气骤然凝结。
观众席传来细碎的议论声，有个戴眼镜的女生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在苏妍脸上晃出一片白。
陆明轩指尖敲了敲面前的文件夹，声音不紧不慢："苏小姐说的实验日志，应该是11月15日晚十点十七分，用林清瑶给的副卡刷开的研发部门禁吧？"他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苏妍穿着米色针织衫，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文件柜前，"那天林氏的备份系统刚好升级，您翻拍的其实是旧版日志。"
苏妍的手指绞紧手包带，翡翠镯子硌得腕骨发白："你......你怎么会有监控？"
"林氏的研发部，装监控不是很正常？"陆明轩又抽出一张专利申请回执，"至于华清国际的专利，他们2021年12月才提交申请，而林氏的核心配方早在同年9月就完成了内部审核。"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手术刀，"需要我请专利局的人来解释时间线吗？"
苏妍的脸涨成猪肝色。
她突然站起来，手包砸在茶几上："那顾总给我的转账......"
"顾倾城的离岸账户？"陆明轩打断她，调出银行流水投影在大屏幕上，"3月12日，华清国际账户向您的瑞士账户转了三百万；3月15日，您订了去苏黎世的机票——是去'考察'吗？"
演播厅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妍后退两步撞在沙发扶手上，口红晕染到嘴角，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我......我是为了清瑶好......"
"为了她好，就该在发现所谓'黑幕'时第一时间告诉她，而不是上节目博眼球。"陆明轩站起来，阴影笼罩住苏妍，"还是说，您更享受在镜头前踩着闺蜜上位的感觉？"
主持人试图圆场："苏小姐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陆明轩从文件夹里抽出最后一张照片——苏妍和顾倾城在酒店咖啡厅的监控，顾倾城把一张支票推到她面前，"这是上周三下午三点，顾倾城被带走前三天，两位聊得很开心？"
苏妍的高跟鞋绊在地毯缝里，踉跄着抓住桌角。
她望着大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抓起手包往后台跑，发簪掉在地上，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节目结束时，陆明轩的西装内袋里还装着林清瑶发来的消息："实验日志的时间差我标注好了，你需要的话随时打视频。"他望着台下举着"支持林氏"灯牌的观众，手机在掌心震了震——又是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玩得开心吗？
下一局，你护不住她。"
陆明轩捏着手机走进后台。
林清瑶正站在化妆镜前，手里攥着那支掉在地上的发簪。
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在暖光里微微发亮："苏妍的翡翠镯子，我让人查过了。"她晃了晃手机，"是顾倾城上周送的，和林氏传家宝同款。"
陆明轩伸手替她别好发簪，指尖扫过她耳后薄如蝉翼的皮肤："我让人盯着她的瑞士账户。"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但有些账，该当面算清楚。"
窗外的夜色渐深。
陆明轩望着玻璃上两人重叠的影子，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他没看，只是把林清瑶的手放进自己西装内袋，那里躺着张律师刚发来的定位——苏妍今晚要见的神秘人，地址在城南旧仓库。
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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