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阳台铝合金窗框的缝隙渗进来，在陆明轩后颈洇出一片凉意。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钱老板急促的喘息透过电流刺进耳膜：“明轩，我刚从码头回来——顾倾城那批‘进口药材’的报关单有问题，更要紧的是……”
雨声突然变大，钱老板的尾音被惊雷劈碎。
陆明轩下意识把手机贴得更紧，喉结滚动：“钱叔，慢慢说。”
“她明天上午十点要开新闻发布会！”钱老板终于吐出关键信息，背景里隐约有货车鸣笛，“说是要曝光林氏药企用过期原料做新药，还找了三个‘受害者’当证人。我托人混进筹备组，亲眼看见他们在彩排‘声泪俱下’的戏码！”
陆明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晚在加密文件里看见的顾倾城与衔尾蛇男人握手的照片，苏妍说的“教堂点蜡烛”的习惯，此刻像被磁铁吸住的铁钉，“咔嗒”一声拼出完整轮廓——顾倾城要借舆论战打垮林氏，而这场精心策划的戏码，不过是她背后势力的先手棋。
“谢了钱叔。”他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块，“您那边注意安全，剩下的交给我。”
挂断电话时，屏幕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转身要回屋，玻璃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林清瑶穿着淡青色睡袍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刚吹干的湿气，眼底的倦意被焦灼冲淡：“是顾倾城的消息？”
陆明轩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她要搞大动作。”
林清瑶的手指轻轻扣住他手腕，指甲在皮肤上压出浅白的月牙：“我要去现场。”
“不行。”陆明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喉结动了动，声音软下来，“你知道她什么手段，万一……”
“正因为知道，我才要去。”林清瑶仰头看他，眼尾泛红却目光灼灼，“林氏的药救过多少人，不能让她用脏水泼灭。”她抽回手，走到茶几前翻开笔记本，钢笔尖在“发布会应对”那页重重戳出个墨点，“你说过，真相需要人站出来说。我是林氏的当家人，这个恶人，我来做。”
陆明轩望着她微颤的睫毛，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慈善晚会上，她蹲在角落给流浪猫喂罐头的模样——那时的她连拒绝纠缠的男宾都要攥着裙摆。
可现在，她的脊背挺得像棵在暴雨里扎根的树。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号：“张律师，现在方便吗？”
电话接通的瞬间，张律师沉稳的声音传来：“陆总，经侦队那边已经布控，就等——”
“提前了。”陆明轩打断他，“顾倾城明天十点开发布会，我们需要在那之前截断她的证人和证据链。”
“明白。”张律师的键盘声突然密集起来，“我马上联系经侦队王队长，让他们今早八点前核查‘受害者’身份。另外，孙经理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女儿的转学手续今晚就能办好。”
“小周。”陆明轩转而拨下一个号码，雨幕里圣心堂的尖顶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热搜话题准备得怎么样？”
“就等您一句话！”记者小周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热血，“我这边联系了三个医疗大V，还有吴总编的媒体矩阵，只要您那边证据到位，我们能在发布会开始前半小时把‘顾倾城自导自演’刷上热搜第一。”
林清瑶突然拽他衣袖，指向茶几上摊开的证据袋——苏妍提供的顾倾城近半年资金流水复印件上，有几笔大额转账备注着“舆论费”。
她用笔圈出其中一笔：“这是打给‘星耀公关’的，他们专门做这种黑公关。”
陆明轩对着手机复述：“小周，重点扒星耀公关和顾倾城的关联，把转账记录贴上去。”
窗外炸响一道闪电，照亮林清瑶攥着钢笔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笔杆上还留着她刚才倒水时沾的水珠。
他伸手覆盖住她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方警官那边我来联系，会场安保由他调人。”
“不用。”林清瑶抽回手，在笔记本上唰唰写着“证人反水预案”“直播连线专家”，“我让林叔调了集团的安保团队，都是跟了爸爸十年的老人，更可靠。”
门铃在这时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陆明轩先一步走到玄关。
透过猫眼，他看见苏妍抱着个牛皮纸袋站在门外，发梢滴着水，风衣下摆全湿了贴在腿上。
“这么晚？”林清瑶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一摞照片，“这是……”
“顾倾城给‘受害者’的封口费转账记录。”苏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尾的水珠子顺着下巴滴在玄关地砖上，“我托人黑了她的私人云盘，凌晨刚下载完。”她抬头看向林清瑶，眼眶泛着红，“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这次……”
“我信。”林清瑶突然打断她，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顾倾城的助理把信封塞进中年妇女手里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三天前。
她把照片递给陆明轩，“苏妍说得对，这些能证明证人作伪证。”
苏妍的喉结动了动，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顾倾城有个习惯，发布会前一小时会去后台补妆，只带一个助理。”她从包里摸出张工作证，“这是我托人弄的媒体证，能混进后台。”
陆明轩接过证件，金属边缘还带着苏妍体温的余温：“谢谢。”
“不用。”苏妍扯了扯湿哒哒的风衣，“我欠你的。”
门关上时，客厅挂钟敲了三下。
林清瑶把所有证据按时间线重新排列，台灯在她发顶投下暖黄的光，照得她眼下的青影更明显。
陆明轩倒了杯热牛奶推过去：“睡两小时，剩下的我来。”
“你也一样。”林清瑶捧住杯子，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明天要打硬仗。”
躺到床上时，陆明轩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雨影。
林清瑶的呼吸声就在身侧，均匀而温暖，可他的大脑还在高速运转：顾倾城的威胁短信、钱老板说的报关单、苏妍给的监控照片……直到手机在枕边震动。
“明轩，准备好了。”吴总编的声音带着常年熬夜的沙哑，“我们买了四个热搜位，医疗版、社会版、娱乐版同时发力。发布会开始前半小时，‘顾倾城黑幕’的通稿就能铺满全网。”
陆明轩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圣心堂的尖顶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柄即将出鞘的剑。
他摸了摸身边林清瑶蜷起的手背，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辛苦吴总编了。”
“该说辛苦的是你们。”吴总编轻笑一声，“对了，我让小周蹲守顾倾城下榻的酒店，她今早六点出门去了圣心堂——和苏妍说的一样，又去点蜡烛了。”
挂掉电话时，晨光已经漫进窗帘。
陆明轩侧身抱住林清瑶，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突然想起钱老板说的那个衔尾蛇纹身——那是地下势力“暗环”的标志。
而顾倾城，不过是他们推到台前的棋子。
但没关系。
他望着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证据袋，里面装着能碾碎所有阴谋的真相。
明天十点，该收场了。
新闻发布会当天，会场里的水晶灯还没全开，只亮着几盏追光灯。
顾倾城站在后台镜前，助理正给她梳着高马尾。
镜中映出她涂着正红口红的嘴角，上扬成志在必得的弧度。
“时间到了。”助理递来麦克风，金属外壳还带着凉意。
顾倾城接过，指尖轻轻敲了敲话筒——这是她每次大动作前的习惯。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记者举着摄像机跑过，镜头里映出电子屏上跳动的热搜：#顾倾城黑幕证据# 实时热度：99999+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欲知顾倾城如何应对这场突然的舆论风暴，且看发布会现场的针锋相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