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淡金色的光辉透过窗户的缝隙，在积了些许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青玄宗的后山，依旧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叶辰缓缓睁开双眼，宿夜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旁熟睡的洛璃身上。
少女蜷缩着身子，如瀑的青丝铺散在简陋的木床上，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前。她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昨夜收拾屋舍后未褪尽的疲惫，却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娇憨。
叶辰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知道，洛璃本是高高在上的九尾天狐圣女，何曾做过这等粗活？如今却为了他，甘愿在这破败的杂役院中操劳。这份情意，重如山岳。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替她掖了掖被角，叶辰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与坚定。
“璃儿，等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在九天之上，受万众敬仰！”他在心中默念。
穿上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饰，叶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他要去的，是后山药圃，按照昨日管事的吩咐，给灵药除草、松土、浇灌灵泉。
药圃位于后山一处灵气相对浓郁的山坳之中，占地颇广，种植着各种各样的低阶灵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此刻，药圃中已经有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巡视。他便是看管这片药圃的孙长老，修为在筑基后期，平日里深居简出，专心照料这些灵药。
叶辰不敢怠慢，上前恭敬行礼：“弟子叶辰，拜见孙长老。”
孙长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年纪轻轻，身上修为波动微弱，正是昨日新分来的杂役弟子，便点了点头，指着一片生长着“凝露草”的区域道：“今日你的任务便是这三亩凝露草，除草要干净，松土要适度，浇灌灵泉要均匀。这些凝露草虽然品阶不高，却是炼制炼气期弟子常用丹药‘凝气丹’的主药，不可懈怠。”
“是，弟子明白。”叶辰应道，便拿起角落里放置的农具，走入药圃，开始认真地劳作起来。
他虽然是叶家少爷出身，但家道中落，逃亡途中也吃了不少苦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此刻，他弯下腰，细致地拔除杂草，动作虽然略显生疏，却极为认真。混沌圣体虽然在修炼上暂时未显露出逆天之处，但却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体力和恢复力。
阳光渐渐升高，叶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衣衫也被晨露打湿，但他手中的小锄却丝毫不见停歇。他将每一株杂草连根拔起，不留后患，松土时也小心翼翼，生怕伤到灵药的根系。
孙长老在不远处看着，起初并未在意，只当这又是一个熬不住苦的年轻弟子。但渐渐地，他发现叶辰不仅没有丝毫抱怨，反而干得一丝不苟，那股专注和认真的劲头，让他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小子，倒是个肯下力气的。”孙长老心中暗忖，对于这种踏实肯干的弟子，他向来是有几分好感的。他捋了捋胡须，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便不再多看，继续巡视其他区域去了。
与此同时，杂役院的小木屋内。
“唔……”洛璃发出一声慵懒的**，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凤眸。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
“叶辰……”她呢喃着，习惯性地朝身旁摸去，却摸了个空。
“嗯？”洛璃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睡意全无。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叶辰呢？”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自心底升起。虽然知道在这青玄宗内，叶辰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叶辰灭门的惨状和逃亡的经历，让她对叶辰的安全格外敏感。
她掀开被子，赤着雪白娇嫩的玉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正要冲出去寻找，脑海中却灵光一闪。
“对了，他说过今日要去药圃……”洛璃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旋即，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清扫宗门前殿到山门区域的落叶和尘土。
一想到自己，堂堂九尾天狐圣女，曾经在仙界名震四方，如今却要沦落到去扫地，洛璃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入凡尘不如鸡啊……”她自嘲地摇了摇头，但想到叶辰，想到他为了复仇所要承受的更多，这点委屈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罢了罢了，扫地便扫地吧，只要能和叶辰在一起，做什么都一样。”洛璃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开始梳洗。即便只是杂役，她也要保持自己应有的仪态。
当洛璃换上那身并不合体的杂役服饰，来到宗门前殿与山门之间的宽阔青石广场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广场上，一名身材微胖，面容刻板的中年管事正黑着脸，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他胸前佩戴着杂役堂的徽章，正是昨日给他们分配任务的那位。
洛璃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弟子洛璃，见过马管事。”
那马管事一见洛璃，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洛璃？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杂役弟子卯时便该到岗，你足足迟了一个时辰！第一天就如此懈怠，莫不是以为进了这青玄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身为杂役管事，他手底下管着数百名杂役弟子，平日里最重规矩，最恨的就是这种偷奸耍滑之辈。
洛璃何曾受过这等训斥，柳眉微蹙，但还是压下心中的不适，欠身道：“是弟子不对，起晚了，还望管事恕罪。”
马管事见她认错态度尚可，又念及她是初犯，而且昨日长老也特意交代过不要过分苛责，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警告道：“哼！念在你初来乍到，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定要扣除你月例中的灵石，以儆效尤！还不快去领了工具，开始清扫！”
“是，弟子明白。”洛璃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腹诽：“月例灵石？怕不是只有几十块下品灵石吧，本圣女还不稀罕呢！”
她从一旁堆放工具的角落拿起一把半旧的扫帚，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
青石广场极为宽阔，从前殿一直延伸到宏伟的山门，每日里人来人往，落叶与尘土积了不少。洛璃虽然心中别扭，但手上动作却不慢。她毕竟曾是至尊境的存在，即便修为跌落，控制力依旧远非寻常修士可比。只见她玉手轻扬，扫帚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所过之处，落叶尘埃便被卷成一堆，效率竟比那些干惯了粗活的老杂役还要高上几分。
只是，她的容貌实在太过出众。
即便是身着最普通的杂役服饰，也难掩其绝代风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身姿婀娜，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仙韵与魅惑。
很快，来往于前殿与山门之间的青玄宗弟子们，便注意到了这位与众不同的“扫地仙子”。
“嘶——那不是昨日新来的杂役弟子吗？怎么生得如此美貌？”一名路过的外门弟子停下脚步，看得眼睛都直了。
“是啊是啊，这等姿容，便是内门的那几位师姐，也未必比得上吧？怎么会来当杂役？”另一名弟子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你们不知道吗？”一个消息灵通的弟子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听说她是自愿的！为了陪那个只有炼气四层，还没灵根的废物小子，叶辰！那小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什么？自愿的？为了一个炼气四层的废物？”先前那名弟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不是嘛！听说她资质极高，李长老都想收她入内门，结果她自己放弃了！真是想不开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惊叹，有惋惜，有嫉妒，也有对叶辰的鄙夷。
洛璃将这些议论听在耳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听到他们贬低叶辰，心中便有些不悦。
“哼，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你们哪里知道叶辰的优秀？他可是身负混沌圣体的天选之人，将来必定是要名震诸天的存在！”洛璃暗自想着，手中的扫帚挥舞得更快了几分，仿佛要将这些闲言碎语都扫进垃圾堆里。
日头渐渐西斜，劳累了一天的叶辰和洛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后山那间破败的小木屋。
叶辰还好，混沌圣体让他精力恢复极快，虽然干了一天活，此刻依旧精神尚可。洛璃却有些累了，毕竟她这样的圣女那做过这等粗活。
洛璃突然问道：“你呢？药圃的活计如何？”
叶辰将今日在药圃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药圃里的灵草，闻着倒是挺香的，尤其是那凝露草，清香扑鼻。”
洛璃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精神也为之一振：“凝露草？那可是炼制凝气丹的主药。你仔细想想，那药圃中可还有其他种类的灵药？”
叶辰回忆了一下，道：“种类倒是不少，只是我大多不认得。孙长老说，都是些低阶灵药。”
洛璃沉吟片刻，道：“低阶灵药也好。我如今修为跌落，身上又无丹药傍身，许多神通都难以施展。若是能弄到些灵药，我或许可以尝试炼制一些丹药，一来可以助你修炼，二来也能恢复些许元气，以备不时之需。”
她身为九尾天狐圣女，曾经更是仙界有名的丹道宗师，虽然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只要有材料，炼制一些人界修士所用的丹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叶辰听得眼睛一亮：“璃儿你还会炼丹？”
洛璃傲娇地扬了扬雪白的下巴：“那是自然！想当年，本圣女炼制的九转金丹，便是仙王也要抢着要呢！”说到此处，她语气又低落下来，“可惜，如今却是虎落平阳了……”
叶辰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璃儿莫要妄自菲薄，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九尾天狐圣女！待我修为有成，定要助你重回巅峰！”
“嗯！”洛璃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改日，你带我去那药圃看看。”洛璃说道，“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灵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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