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秦五叔的打猎队伍已经在森林中了忽然听见栓在腰间的预警铃铛“叮当”乱响。一抬头,古树后探出几个沾满草屑的小脑瓜——小豆丁打头扛着竹片弓,秦小妹抱着自制捕兽夹,后面还跟着三个鼻涕娃,裤脚都被露水打湿了半截。
“反了天了!”六哥的猎叉“当啷”杵地,震得草叶上的露珠簌簌滚落,“当我们去逮山鸡呢?这趟要进黑风谷!”
小豆丁把竹弓往身后藏了藏,鞋尖碾着地上的蚂蚁:“昨儿祠堂讲古,说七爷爷八岁就跟着猎雪狼...”话音未落就被秦五叔拎着后领提溜起来,怀里的腐骨花粉撒了一地。
“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早饭。”七叔公的儿子摸出块麦芽糖晃了晃,紫电蛟盘在他肩头吐信子。
“不!”秦小妹突然哇地哭出声,鼻涕泡沾在捕兽夹上,“回去要过瘴气沟...上回阿毛哥就被雾精扯了裤腰带...”
猎队众人面面相觑。远处的黑风谷传来悠长的狼嚎,惊飞林间早起的山雀。秦五叔蹲下身,粗粝的拇指抹掉小妹脸上的泥印子:“跟紧了,碰见血牙野猪就往老六裤裆底下钻——他肉厚。”
孩子们欢呼着蹦起来,小豆丁忙把竹弓弦紧了紧。六哥黑着脸往他们腰上系驱兽香囊,每个香囊都多缠了三道狼筋绳。七叔公的儿子挨个检查孩子们的草鞋,鞋底全给糊了层防滑的岩蜥粘液。
晨雾散开时,这支古怪的队伍钻进了山林。小豆丁被安排在队伍正中,任务是用腐骨花粉标记兽踪——其实秦五叔早悄悄往他粉包里掺了半袋玉米面。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树冠时,林间响起六哥中气十足的吼声:“崽子们,看见那丛红浆果没?去摘二十串回来,要带露水的!
林间腐叶突然无风自动,秦五叔的预警铃铛炸响成串。十丈外的灌木丛轰然炸开,冲出的血牙野猪竟比寻常大出三倍,獠牙上还挂着半截黑熊皮——分明是刚经历过厮杀的兽王。
“结网!”六哥的猎叉横扫地面,铁爪狼筋绞成的捕兽网应声弹起。七叔公的儿子甩出紫电蛟,雷灵缠住野猪后腿的刹那,秦五叔的毒箭已离弦。
毒箭擦着兽王耳廓划过,只在厚皮上留下道血痕。暴怒的野猪调头冲向孩子们所在的方位,獠牙挑飞了秦小妹的草鞋。小豆丁突然抓起腐骨花粉撒向空中——这是狩猎队特制的驱兽粉,却对发狂的兽王毫无作用。
“上树!”六哥暴喝一声,猎叉卡进兽王獠牙的骨缝。七叔公的儿子趁机甩出三枚雷火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方圆五丈的灌木。紫电蛟趁乱缠住野猪脖颈,雷光灼得兽王两眼发红。
秦五叔咬破指尖在箭镞上画出血符,弓弦拉满时竟发出龙吟般的颤音。淬毒箭矢化作流光,精准贯入野猪左眼窝。兽王哀嚎着撞向古松,三人合抱的树干应声断裂。
六哥的猎叉突然迸发幽蓝电光——竟是暗中启动了符阵。叉尖刺入兽王咽喉时,紫电蛟引下的天雷正劈在叉柄,雷火顺着铁器灌入野猪体内,焦糊味瞬间弥漫林间。
当兽王轰然倒地时,林间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哼唧声。二十余头吓破胆的普通血牙野猪从藏身处窜出,慌不择路地撞进预设的陷坑。坑底的岩蜥粘液将它们牢牢黏住,连獠牙都陷进泥沼。
岩蜥粘液将它们牢牢黏住,连獠牙都陷进泥沼。林间的阳光突然刺破树冠,斑驳的光柱里浮动着金尘般的灵气,将二十余头挣扎的野猪照得纤毫毕现。
“好家伙!“六哥的猎叉插进松软腐殖土,震落枝头沉甸甸的松塔,“够全村吃上三个月腊肉!“他掏出镶着狼牙的酒囊灌了口烈酒,喷在紫电蛟身上,雷灵亢奋地窜上树梢,扯断几根老藤当捆绳。
“瞧瞧这獠牙!“六哥用猎叉挑起兽王头颅,血珠溅到秦小妹鼻尖,“够给你打十副嫁妆簪子!“
小豆丁正用石片刮兽筋,闻言抬头喊:“我要拿这个做弓弦!“结果手一滑割断半截,惹得七叔公的儿子笑骂:“败家玩意儿!这捆筋能换三袋白面!“
“都闪开!“秦五叔扛着热气腾腾的猪肝过来,“趁热乎,给崽子们补补眼力!““尝尝这个!“秦五叔把烤得焦香的肋排塞给小豆丁,肉块上残留的雷火气息灼得少年直哈气。兽王最长的獠牙已被炼成护身符,此刻正挂在他脖子上,随着啃肉的动作敲打锁骨。
秦小妹蹲在兽皮边数血牙:“一、二...十五!六叔你说话算话,说好一颗牙换块麦芽糖!“
“小姑奶奶!“六哥愁眉苦脸摸口袋,“你这是要蛀光我的酒钱!“还是摸出个油纸包,“拿去!多出的两颗算你逮着雾精崽的赏!“
七叔公的儿子削着獠牙护符,突然抛给小豆丁一枚:“戴好了!下月猎雪狼就指望你当诱饵!“
“凭啥是我!“
“谁让你撒腐骨粉撒得比雾精还欢实!“众人哄笑中,六哥把烤得焦脆的猪耳朵塞进少年嘴里,“多吃点,雪狼就爱细皮嫩肉的!“
秦小妹举着糖块满场跑:“阿毛哥!你鞋底藏的鬃毛露出来啦!“
“要你管!“阿毛红着脸提鞋,“这是要做狼毫笔...“话没说完被七叔公的儿子拎起后领:“臭小子!这鬃毛是制弓的好料,今晚给我搓二十根弓弦抵债!“
暮色里,林间飘着油香。六哥用兽血在孩子们额头点红痣:“山神赐福!往后进林子,熊瞎子见你们都绕道!“
小豆丁摸着獠牙护符傻笑,忽然被秦五叔拍了下后脑勺:“笑啥!明早寅时过来磨箭镞!“
“啊?还要早起?“
“不然呢?“七叔公的儿子把兽筋甩上肩头,“下趟进山,你负责背二十斤盐巴!“
哀嚎声惊飞夜鸟,笑声震落松果。归途的火把连成长龙,六哥破锣嗓子吼起山谣。却不知,在下山路上,危机也在悄悄的伴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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