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残星隐迹

天晖城的秋雨如泣,细密地落在御书房废墟的断瓦残垣上,血腥气与丹桂香交织,刺鼻而凄冷。柳云姬一袭青衣,扶着重伤的裴玄清,穿过宫巷的幽暗,避开羽林卫的火把与马蹄声。裴玄清胸口刀伤深可见骨,玄甲染血,气息微弱,每迈一步,伤口便渗出鲜血,滴在青石板上,洇成暗红。

柳云姬咬紧牙关,眼中泪光闪烁,脑海中却不断浮现云州血债的画面:尸横遍野,孩童的哭声,柳氏族人被屠的惨景。她的手微微颤抖,扶着裴玄清的力道却未松分毫,低声道:“裴玄清,你不能死。云州的债,我们一起还。”

二人抵达城南一处隐秘医肆,匾额斑驳,药香扑鼻。医肆主人顾氏,须发花白,乃柳云姬情报网的暗线,曾为柳氏先祖效力。顾氏见裴玄清伤势,皱眉道:“刀伤入骨,失血过多,需静养一月方可行动。柳姑娘,天晖城风声鹤唳,羽林卫封城,你二人须尽快转移。”

柳云姬点头,将裴玄清安置于内室,亲自为他敷药包扎。烛光下,裴玄清的面容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却强撑着低声道:“铜片……星图……查下去……云州真相,不能埋没。”

柳云姬心头一震,裴玄清的执念让她既感动又自责。云州血债,柳氏未能护住三万百姓,她身为柳氏后人,背负的不仅是宿命,还有无尽的愧疚。她从袖中取出太后的铜片,残缺的星图在烛光下泛着幽光,线条勾勒出一座山川,似云州境内的青石岭。

她凝视铜片,脑海中浮现柳氏先祖的遗训:“星盘分阴阳,铜片为阴,掌国运之秘,非正心不可触。”太后的狂热,是否因铜片藏着更大的阴谋?

她低声道:“顾老,城外青云山下,柳氏旧宅可藏身。你速备马车,我带他连夜离开。”顾氏备好一辆青布马车,柳云姬扶裴玄清登车,趁夜雨掩护,驶向城外三十里的青云山。

沿途,羽林卫的哨卡林立,火把如蛇,柳云姬屏息凝神,几次以情报网的暗号蒙混过关。裴玄清昏迷中,喃喃道:“顾长亭……遗书……军资……”

柳云姬心头一震,顾长亭乃北疆老将,其死与云州血债密切相关,遗书或藏关键线索。青云山下,柳氏旧宅古木森森,庭院荒凉,仅剩老仆柳福守宅。柳福年逾花甲,见到柳云姬,泪光闪烁:“小姐,你终归来了。柳氏蒙难,宅中只剩老奴。”

柳云姬安置裴玄清于厢房,亲自煎药喂服。厢房内,药香与檀香交织,窗外秋雨淅沥,柳云姬坐在榻旁,凝视裴玄清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云州血债的创伤如刀,割得她夜不能寐。

她低声道:“爹,柳氏的债,女儿怎能不还?可这血海深仇,究竟从何查起?”次日清晨,柳云姬在旧宅密室翻出柳氏族谱,末页夹着一封泛黄的手札,乃五十年前柳氏先祖所书:“星盘掌国运,铜片藏祸福,阴阳相合,指向青石岭。”她对照铜片,星图残缺,果然与云州青石岭的地势吻合。

她沉思:云州血债,是否因军资被贪墨,致守军无粮,惨遭铁獒部屠戮?而太后的铜片,或为贪墨的凭证。

她将铜片藏入怀中,召来情报网暗线,命其潜入天晖宫,探查太后的动向。暗线回报:太后虽受伤,仍在慈宁宫密会外戚,似在筹划新政;羽林卫新统领王肃忠于太后,封锁城门,悬赏缉捕裴玄清与柳云姬。

天晖城民间流言四起,称星盘毁灭乃国运衰败之兆,百姓惶惶。柳云姬心知,时间紧迫,若不尽快揭露太后阴谋,大晖江山危矣。

裴玄清伤势稍稳,挣扎起身,目光坚毅:“柳云姬,铜片的星图,指向青石岭。顾长亭的旧部,或知军资真相。”柳云姬点头,决定分头行动:她乔装潜入天晖城,联络顾长亭旧部;裴玄清留旧宅,分析铜片并恢复伤势。她临行前,将柳氏玉佩交予裴玄清:“此玉佩可护你一命,切勿轻动。”

裴玄清握住玉佩,沉声道:“云州的债,我们一起讨回。”柳云姬换上商贾女装,混入天晖城。

情报网指引她找到顾长亭旧部——老兵陈铁,隐居城东铁匠铺。陈铁须发斑白,左臂断去一截,目光如炬,见柳云姬出示柳氏玉佩的信物,沉声道:“顾将军死前,留密信于云州故垒,言军资被赵承渊与太后贪墨,致云州失守。密信藏于青石岭军寨,需小姐亲往。”

柳云姬心头一震,青石岭果然是关键。她拱手道:“陈老,顾将军之志,云姬必承。”

陈铁叹息,赠她一柄短匕:“此匕乃将军旧物,愿护小姐平安。”

柳云姬连夜启程,单骑奔赴云州。途中,她路过一处集市,闻民间传言:北疆雁门关告急,耶律寒重整狼骑,似有南下之势。她心头一沉,耶律寒的动作如此之快,恐与朝中内应有关。她暗自祈祷,裴玄清能撑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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