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与她同床

林鸩再恢复意识时,只觉自己置身于熔炉。

热,

无比的燥热。

身上似有万千虫蚁攀爬,窸窸窣窣,在她的身上来回啃咬。

肌肤火烧火燎,一阵酥麻,身体动弹不得。

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位看不清相貌的男子,囚于某处,肆意纠缠。

他发疯一般抱她、占据她、唤她名字,那急切、疯魔,势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毁天灭地般的情欲,纵使林鸩纵横三界上千年,仍觉得心惊胆颤、倍感陌生。

于是她被惊醒了。

睁眼先看所处之地:小小的茅草屋,没有眼红发疯的男人,也没有与谁发生纠缠。

万幸!

想来也荒谬:她一生无情无欲,对男子不感兴趣,也从未与谁亲密接触。

她理应到死也不该出现这等梦境,可梦里的内容,真实得如身临其境,要说凭空出现,她自己都怀疑。

——莫非是那位同名同姓“小师妹”惹的?

嗯,这倒合理。那小姑娘情感丰富,满脑子情爱,她该梦!而不是她大魔头林鸩。

思及至此,林鸩冷哼一声,勉强忍下了此事。

眼看她又活了,简直“祸害遗千年”的具象化,她要看看她究竟凭什么如此“长命千千岁”。

谁知才动身子,一只灼热大手从旁覆来,按住她身子:“别乱动……”

林·方才还庆幸一切是梦·从不想与任何男子有密切关系·鸩:……?

“呃啊啊啊!!”

飞出一脚,精准踹中男人腹部,将他踹下了床!

本就因救她元气大伤的谢疏淮:……

腹部被刺、灵力大失、死过一回的林鸩:……

她踢完吐血了。

看到她唇角迅速染红,被褥上也滴上片片血梅,男人正要说道两句的嘴,堪堪闭上。

席地而坐,上半身懒懒趴在床沿,瞧着少见的大惊失色的她,有些好笑:“可无碍?”

林鸩:有碍!

大碍!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与她同床?!

她终于看清这是一位长相清俊秀雅的男子。

画眉星目,翘鼻绯唇;面如冠玉,自带风流。

一身薄衫白净至极,虽样式普通,也能看出其主平素的讲究。

皮囊更是冬日雪地走出来似的,白到扎眼,通身流露出不近烟火的气息,偏生林鸩透过自己带着修为的眼,看到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林鸩不认识他——无论记忆中的哪一个林鸩。

虽生得好看、干净清爽,可这没用,这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在此处,为何与她同床!

“你是何人?因何在此?你对我做了什么,竟连死人也不放过,要与死人同床?!”

谢疏淮早知她不可能认出自己这副皮囊,心中哼哼两声。

面上倒是冷静:“姑娘的疑问是否太多……”

“回答我!”

他只好道:“本人一介书生,因父母双亡、无人帮衬,只得在闲暇之余,上山捡捡柴火、挖些野菜,以维系我日常的生活。”

“三日前,本人一如既往上山觅食,却见姑娘你倒在山间,气息难寻,连忙将你送至此处、为你寻医,想救你一命。”

“谁知,我为了姑娘,几乎家财散尽,请来附近最好的乡医,却被告知你已无力回天。”

“我看姑娘无故亡命山野,煞是可怜,又想替你挖坑将你埋了,怎料——”

谢疏淮忽而变了副脸色,上下瞄了她几眼。

一双清泉般澄澈的眼,陡然染上层雾气,盯着林鸩委委屈屈、哀怨万分:

“姑娘,你醒来便控诉我对你如何如何,说得我仿似一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可你可曾想过,真正对人上下其手的——”他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视,“实在另有其人?”

林鸩看懂他意有所指的眼神,心咯噔一跳:“你不会是指——”

“就是你呢,姑娘。”

“……”

“我看姑娘身着仙宗门服,还以为姑娘是什么修真的正道人物。”

“岂料姑娘练的,竟然是邪功?原本死得透透的一个人,竟能趁人不备诈尸暴起,将人压制在床,这这那那!”

“我还以为姑娘化身艳鬼,图色来的,我堂堂八尺男儿,吃亏便吃亏罢了,谁知姑娘又扒人衣裳、汲人心血,令我痛不欲生,最后——”

他看着林鸩,咬起下唇,泫然欲泣:“最后我的心血到了你的心头,你活了,我半死,你还要诬蔑我对你图谋不轨、行为不端?!”

林鸩:“你胡说!”

她哪会这等妖术?哪有防不胜防死了,还能给自己复活的本事?!

她修炼魔功上千年,什么魔功没练过,唯独这死而复生的——

等等。

……

她好像真会。

依稀记得那是一门名唤缔心术的**魔功,主以外人的心血,缔结己身之心,代替己身枯萎的心田,重新蕴养血液、复苏生命。

此功法适合濒死续命,或死后复生,但因会汲取被缔造者过半的心血,对被缔造者伤害极大,也被列为三界禁术之一。

林鸩三界共敌,业界道德几乎为零,倒是不在乎是否为禁术。

可那术法也不是随便谁能施展的,便连她那般水准的大魔头,都因种种原因失败告终,现如今换了个处处不如她的新身份,她怎么就行了?

——还在她毫无布局、毫无意识的死亡状态下?

这合理??

谢疏淮看她越发怀疑,骤然开口:“你不会,难道我一介凡人会么?”

将手放到胸前,当着林鸩的面,拉开自己的衣襟:“姑娘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杰作,你认不认得有此功法?!”

林鸩立马别开目光,等反应过来,她勉强回头一看——

还真是缔心纹。

她当初死活修炼不成的缔心大法的产物!

此纹路缔结双方均可见、也仅双方可见。她带着垂死挣扎的心,伸手捂住男人的眼,又扒开自己衣裳——

同样的位置,镜像的纹路,细节完全一致的印记。

嗜血娇花一般,就这么明晃晃地爬满她的左侧半胸,刺目张扬。

她将衣裳按回去,面如死灰:

天塌。

莫非她真在断气的情况下,生硬地、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一个陌生男子施展缔心术?

更关键者,她好的不挑、坏的不挑,竟然只挑一位平平无奇、毫无修为的凡人男子,用那等平平无奇的心血,来蕴养她林大魔头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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