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剑影迷踪

林疏桐玉容一肃,平日里带着几分少女娇憨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目光似寒星般闪烁:“老周,你先走,回禀总镖头,我们被天狼寨的人缠上了,让他们速派援手,并沿途留下龙门镖局的暗记!”

老周一愣,急道:“少东家,那你……”

“执行命令!”林疏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她深知此刻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老周一咬牙,抱拳道:“少东家保重!”说罢,转身便朝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萧承钧看着林疏桐,只见她从腰间解下一条软鞭,鞭身乌沉如墨,触手冰凉,鞭柄处镶嵌着细密的银丝,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银丝泛着幽冷的光,如同闪烁的寒芒。

她对萧承钧道:“萧承钧,待会儿若有机会,你也快走,不必管我。天狼寨凶残嗜杀,你武功未成,留下只是白白送死。”

萧承钧摇了摇头,说道:“林姑娘,我虽不才,却也知晓何为义气。你救我性命,教我武艺,此刻危难,我岂能独自逃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耳边传来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此地林木茂密,不远处似乎有一座废弃的山神庙,我们可借地形周旋一二。”

林疏桐她当机立断:“好!就依你所言!”

两人身形迅捷,借着夜色掩护,迅速潜向那座破败的山神庙。

庙宇不大,只有一间正殿和两间塌了半边的厢房,院中杂草丛生,残垣断壁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透着一股阴森。

踩在杂草上,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萧承钧压低声音说道:“天狼寨的人马众多,硬拼不智。林姑娘,你武功比我高,可在此处殿梁之上埋伏。我出去引开他们主力,将他们引入这院中,你伺机发难,先打掉他们的头领。”

林疏桐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她不是不信萧承钧的机敏,只是此计太过凶险,诱敌之人九死一生。

萧承钧咧嘴一笑:“放心,我从小在街头巷尾躲猫猫,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等林疏桐再言,远处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伴随着粗野的呼喝:“搜!给我仔细搜!那小娘皮逃不远,听说还跟着一个野小子!”那呼喝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来不及了!”萧承钧低喝一声,身形一矮,如狸猫般窜出庙门,朝着火光来处反向奔跑,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那呼哨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便是有意挑衅。

“在那边!追!”果然,大部分天狼寨的匪徒被萧承钧吸引,纷纷呐喊着追了过去,他们的脚步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涌来。

林疏桐见状,不再犹豫,足尖一点,身轻如燕,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正殿内仅存的几根横梁,隐匿在黑暗之中,手中软鞭蓄势待发,目光紧盯着院门方向。

不多时,萧承钧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跑得极快,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钢刀的壮汉,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天狼寨的二当家,“劈山熊”熊霸。

“小崽子,我看你往哪儿跑!”熊霸怒吼着,一马当先冲入庙院,他的吼声震得庙中的灰尘簌簌落下。

就在熊霸踏入院中,注意力全在萧承钧身上的一刹那,一道乌光自殿梁上急射而下,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缠向熊霸的脖颈!

熊霸到底是明劲巅峰的好手,一身横练功夫已颇具火候,危急关头,他猛地一矮身,同时单刀上撩,试图格开软鞭。

“啪!”一声脆响,软鞭如灵蛇般一抖,避开刀锋,狠狠抽在熊霸持刀的手腕上。熊霸只觉手腕一麻,剧痛钻心,钢刀险些脱手。

他暗叫不好,此女劲力竟如此阴柔刁钻,至少也是暗劲好手。

林疏桐一击得手,并不恋战,身形飘落,软鞭横扫,逼退了另外两名试图围攻的匪徒。

萧承钧见状,亦从怀中摸出一柄锋利的石片,这是他逃亡路上打磨的防身之物,专攻敌人下盘和关节等薄弱之处。

“臭娘们,敢伤我们二当家!兄弟们,上!男的杀了,女的活捉!”一名匪徒眼见熊霸吃亏,厉声喝道。

院中顿时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林疏桐鞭法灵动狠辣,每一鞭都攻向敌人要害,转瞬间便有两名匪徒惨叫倒地,萧承钧则仗着身形灵活,在匪徒间穿梭,时不时用石片偷袭,虽不能造成致命伤害,却也有效地干扰了敌人的攻势。

然而天狼寨匪徒毕竟人多势众,且个个悍不畏死。

熊霸缓过一口气,怒吼连连,手中钢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竟将林疏桐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更糟糕的是,庙外又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显然是先前被萧承钧引开的匪徒,以及天狼寨的后续人马赶到了。

火把的光亮将整个破庙照得如同白昼,那光亮刺得人眼睛生疼,热气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贱人,小子,看你们今日如何插翅难逃!”熊霸见援兵已至,气焰更盛。

林疏桐心中一沉,她已然感觉到内息消耗甚巨,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痒痒的,更扰的她心烦意乱。萧承钧更是险象环生,好几次都险些被钢刀劈中,身上已添了好几道血口。

绝望之际,萧承钧被一名匪徒逼到墙角,退无可退。那匪徒狞笑着举刀便砍,萧承钧下意识地向后一靠,背部撞在一个松动的砖块上。

“咔嚓”一声轻响,墙角处一块砖石掉落,露出了后面一个小小的暗格。只见暗格之中,静静的放置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无华,布满尘埃,似乎已在此处尘封多年。

生死一线,萧承钧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伸手抓向那柄剑。

入手微凉,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剑柄传来,仿佛这柄剑与他血脉相连,那感觉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他猛地抽出长剑!

“铮”的一声,清越的龙吟般的剑鸣响彻夜空,剑身出鞘,寒光暴涨,竟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芒,那青芒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与沛然力量瞬间涌遍萧承钧四肢百骸。

他的脑海中,那些曾经看过的、林疏桐演练过的、甚至只是在说书人口中听过的剑招,走马观花般快速闪过,他只觉得手中的剑仿佛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那些剑招知识瞬间被整合,他福至心灵,手腕一抖,长剑斜撩而上,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那名匪徒惨叫一声,持刀的手臂竟被齐肩斩断!

鲜血喷涌,溅在萧承钧的脸上。

萧承钧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倒地的匪徒,有些难以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滞。

“好剑!”林疏桐美眸中异彩连闪,她看得分明,萧承钧方才那一剑,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剑意,绝非初学者所能发出。

“小杂种,你找死!”熊霸见手下被重创,怒不可遏,舍了林疏桐,挥刀直取萧承钧。

萧承钧此刻心神与长剑相合,竟无丝毫畏惧,他脚下踩着从林疏桐那里学来的粗浅步法,手中长剑却如有了生命一般,时而轻灵如燕,时而迅猛如鹰,凭借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和对剑法的奇异感悟,与熊霸斗了个旗鼓相当。

林疏桐压力顿减,趁机连施辣手,又放倒数人。

天狼寨匪徒见首领被缠住,己方伤亡惨重,而对方那小子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心中已生怯意。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自庙外传来:“一群鼠辈,也敢在此撒野!”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飘入院中,只见他随手一挥,几点寒星闪过,冲在最前的几名匪徒立时闷哼倒地,眉心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来人正是那曾指点过萧承钧的老乞丐,铁手张三。

他依旧一身破烂衣衫,手中却提着一个酒葫芦,神色淡然。

熊霸见状,心知今日碰上了硬茬子,尤其那老乞丐深不可测,他带来的喽啰此刻已经死伤大半,再斗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当下虚晃一刀,逼退萧承钧,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走!”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带着残余手下狼狈逃窜。

铁手张三并未追赶,只是目光落在了萧承钧手中的长剑上。

萧承钧惊魂甫定,低头看着手中这柄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性命的古剑,剑身不知是何材质,薄而韧,青光隐隐,锋利异常,手指触摸剑身,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他心中好奇,这剑为何会藏于此地?为何自己握住它时,会有那般奇异的感觉?

“孩子,这把剑,名为‘青蛟’。”铁手张三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它是你母亲沈婉儿的佩剑。”原来铁手张三之前一直暗中关注着萧承钧,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没有过早地介入和告知这些事情。

萧承钧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铁手张三,失声道:“你说什么?我娘的……剑?”他自小便是孤儿,对母亲的印象早已模糊,只依稀记得一个温柔的笑容和几句零碎的话语,脑海中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母亲与剑联系在一起,至于张三是如何与母亲相识,他反倒不如和惊讶了。

铁手张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错。当年你母亲怀着你,为躲避仇家追杀,曾在这山神庙中暂避。这柄青蛟剑,便是她那时为防不测,藏于此处的。她不愿你沾染江湖仇杀,本意是让此剑永不见天日,却没想到,今日竟为你所得,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萧承钧怔了一怔,道:“先别天意,你先解释一下你和我母亲是怎么回事?”

铁手张三眼中露出一丝追忆,“我与你母亲曾是故交,知晓她许多往事。”

萧承钧心头巨震,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青蛟剑,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更加清晰。

林疏桐在一旁听着,亦是心绪起伏,她走到萧承钧身边,轻声道:“萧承钧,这或许是你了解你母亲过往的契机。”又看向铁手张三,抱拳道:“多谢老前辈援手,大恩不言谢。”

铁手张三摆了摆手:“老叫花子路过,顺手为之罢了。丫头,你龙门镖局的麻烦,恐怕才刚开始。”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疏桐一眼,随即转向萧承钧:“孩子,关于你母亲沈婉儿,以及这柄青蛟剑的来历,还有她当年为何会被人追杀,你想知道吗?”

萧承钧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想!”

铁手张三露出一丝微笑:“好。那你便随我来。有些东西,也该让你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林疏桐:“林丫头,此事与你龙门镖局或许亦有些牵连,若你有胆识,也可一同前来。”

林疏桐飒然一笑:“晚辈自当奉陪。”

铁手张三转身便朝庙外走去,身形看似缓慢,却几步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承钧与林疏桐对视一眼,连忙紧握青蛟剑,快步跟上。

夜风吹拂,三人一前两后,在寂静的山林间穿行。夜风吹在身上,带着丝丝寒意,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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