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贾环在营殿记下归巡登记,便乐呵呵的回了荣国府。
岂料!这才刚一进门,便见一个头戴乌纱,身着石青团领衫,腰束革带的中年男子,冷声问道:
“贾环何在!”
什么情况?
贾环有些懵,脑中飞速运转。
直至瞧见那男子身侧的熟面孔,这才瞬间恍然。
嘿!没想到啊,这捕头的办事效率还挺高!
自个午间刚帮的忙,他傍晚边就带人报喜了!
“我是……”
贾环兴冲冲的,刚要上前接话。
岂料这时,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却从侧方传来!
“你个孽子!让你去京营历练,你竟又敢在外头闯祸,还惹得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亲自登门!”
贾环愣了愣神,下意识扭头望去。
只见那训斥之人,正是贾政!
贾政一袭深灰绸缎长袍,外罩石青褂子,腰系玉饰腰带,头戴方巾,脚蹬皂靴,一副儒雅稳重的做派。
可那盯着贾环的眼神,却冰冷至极!
一旁随行的贾政之妻王夫人,面带笑意,瞧着倒是慈眉善目,却鲜少有人知她佛口蛇心。
“环儿,得亏你这会被老爷撞上,若真叫五城兵马司带去了,想出来,怕是不容易了。”
王夫人仪态雍容,语调温和,“还傻愣着做什么?快些同老爷认个错,好叫他帮你平息了去。”
认错?
贾环皱了皱眉,深知自己祸事越多,便越叫这王夫人得意。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她亲生子贾宝玉整日流连在莺莺燕燕,无心学业。
若自己这个庶子工学善书,科举入仕,那才真真叫人头大呢!
不过很可惜。
他今儿个还真没闯祸!
“我没有……”
“你还敢胡诌?!”
贾政愠色打断,一边怒斥,一边快步上前,“你自个瞧瞧,人都找上门来拿你,你还敢狡辩?满口胡言的玩意,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怒斥间,贾政也不问缘由,抬脚就朝贾环踹去!
嘭!
一道闷声骤响。
可倒在的那个,却不是贾环!
“哎呦!”
贾政四脚朝天,疼得直抽凉气。
见状,贾环微眯着眼,心底生出一丝冷笑。
开玩笑,就算他只觉醒了一级的凌波微步,对付你个老登还不是绰绰有余?
“哎呀父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贾环嘴上忧虑,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戏谑。
“环儿,老爷都这般年纪了,你怎可故意躲开,让他摔了!若摔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添油加醋。
而当众失仪,更叫贾政怒火攻心!
“孽子!你个孽子!”
可偏偏!那贾环还不服软认错,与他顶嘴。
“父亲,我当真没有闯祸!况且,这五城兵马司的人上门,怎就是闯祸缉拿,不能是为嘉奖儿子来的?”
“呵呵,亏你也说得出口!就凭你一个酒囊饭袋,还妄想让指挥使亲临嘉奖?”
“对,就凭我!!”
“你……”
看他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贾政也气笑了!
“好,很好!”
“横竖人也在这,你闯下的祸,你便自行承担!”
王夫人听罢,眼中的窃喜一闪而逝。
这庶子无赖又没出息,整日在府邸瞎逛,惹事生非,倒不如关进去消停!
只是想归想,这面上功夫还是少不了的。
“老爷,环儿只是少年气盛,你何苦同他怄气?还是先将眼下的事平了再说吧。”
“妇人之仁!这孽子就是被惯坏了,才会如此大逆不道!”
“今日,我若不让他吃点苦头,来日他便敢将这贾府翻过天来!”
贾政撂下狠话,还觉得心中气郁,扭头朝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拱了拱手,愤然道:
“吴指挥使,这孽子就是你要找的贾环!”
“一会要抓要杀,任由你们处置!我贾府断然是不会管了!”
抓?
杀?
吴指挥使微微一怔,笑道:“二老爷是不是误会了?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嘉奖贾环的。”
什么?
嘉奖??
这下,轮到贾政和王夫人懵了。
“哎呀,吴指挥使,你就莫要说笑了!就我这不学无术的孽子,哪能在您跟前得脸,还劳您上门嘉奖?”
贾政笑着摆了摆手。
他宁可相信眼下的一切,都是吴指挥使闹出的乌龙,也不信贾政这没出息的委琐子,还能得五城兵马司的好!
听闻此言,王夫人也是醍醐灌顶!
是啊,这贾环自打出生开始,被她处处打压,早就养了一身的自卑委琐!像他这般的废人,如何配得上五城兵马司的嘉奖?
又如何能让一个指挥使亲临恭贺?
那不是天方夜谭嘛!
王夫人心思流转间,也对贾政的笑谈深信不疑。
岂料,吴指挥使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再度让二人的内心涌起波澜!
“二老爷,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吗?”
吴指挥使正了正色,萦绕在他周身的肃杀之气,也在悄无声息中缓缓腾升。
咯噔。
贾政心头一震。
莫非他方才所言……皆为属实?!
“贾环,协助五城兵马司缉拿恶徒,协助追回脏款脏物,表现英勇,特嘉奖白银百两,绸缎五匹,以及‘义士’旌旗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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