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捏着一块造型精致的芙蓉糕，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许是吃得急了些，糕点屑便不小心沾染在了她的唇角。
坐在她对面的燕无烬，见状，眼底含笑。
极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将那点糕屑从姜瑛唇边拭去。
姜瑛似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起一抹红霞。
垂下眼帘，不知与燕无烬低声说了句什么。
燕无烬听了，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些。
【完了完了！前方高能预警！经典修罗场剧情即将上演！】
【按照原书剧情，恶毒女二姜黎马上就要怒气冲冲地过去，对着女主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各种刁难，然后成功让男主对她的厌恶值再创新高！】
【啧啧，我已经能预见男二谢云谏头顶那片郁郁葱葱的青青草原了，真绿啊！】
脑海里那些熟悉的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一条条都精准地预告着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姜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她现在上去刁难？
她有那么闲吗？
再说了，就姜瑛那段位，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姜黎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燕无烬这样的男人，她可半分也瞧不上眼。
她收回目光，唇瓣轻启，两个字音含糊地溢了出来。
“傻比。”
【卧槽？我没看错吧，她刚才说什么？】
【前面的没看错，是国粹。】
【串台了，作者是不是写昏头了，女二怎么说这样的话？】
【别管那么多了，这句话骂的真爽啊！】
脑海里那些弹幕又开始不安分地刷着屏，姜黎却全不在意。
骂都骂了，还去想什么后果，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重新斟了杯茶，送到唇边浅浅呷了一口，眼睫微垂，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感慨。
“这茶，倒是不错。”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楼下戏台子上，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她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只觉得那靡靡之音跟催眠曲似的，听得人昏昏欲睡。
她慢条斯理地将小碟里最后一块糕点拈起来送进嘴里，细细嚼了，又拍了拍指尖沾着的碎渣，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正预备着招呼银杏和春桃一道离开，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讶异的女声。
“姐姐？”
姜黎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去，恰好对上姜瑛那双写满了错愕的眸子。
姜黎听见这声呼唤，脚下的步子顿了那么一顿。
她缓缓转过身，正对上姜瑛那双水汪汪的眸子，。
你早就看见我了，在这儿跟我演什么偶遇呢？
方才跟燕无烬眉来眼去的时候，当我眼瞎不成？
姜黎心下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姜瑛见她停下，脸上那点讶异迅速化作熟稔的亲热笑意。
她提着裙摆，莲步轻移，几步便到了姜黎跟前，动作自然地就想去挽姜黎的胳膊。
“姐姐怎的一个人出来了？也不叫上妹妹一道。”
她声音娇柔，带着几分熟络。
“方才瞧见姐姐在此处品茶听曲，妹妹怕扰了姐姐的雅兴，便没敢上前打搅。这会儿见姐姐要走了，想着怎么着也得过来同姐姐打个招呼才是。”
姜黎瞧着她伸过来的手，身子几不可察地往后避了避，让她那一下挽了个空。
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声音冷淡得像是淬了冰。
“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我心知肚明，就不必在这儿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平白叫人瞧了笑话。”
她说完，便预备着转身就走，不想再与此人多费唇舌。
可她这厢才刚动了念头，还没等迈开步子，姜瑛却像是脚下忽然一软，身子不偏不倚地就朝着她这边倒了过来。
“哎呦！”
一声娇呼，姜瑛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她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那身崭新的鹅黄色襦裙也蹭上了灰，眼圈儿霎时就红了。
几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要落不落的。
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当真是任谁见了都要心生怜惜。
姜黎站在原地，瞧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脑子里头先是空了一瞬，紧接着便冒出了一串大大的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她一句话说完，这人就倒了？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这年头，连大家闺秀都兴这个了？
【来了来了！经典碰瓷现场！我就说这姜瑛一肚子坏水！】
【啧啧，这演技，不去戏班子唱戏都屈才了！瞧那小眼神，多委屈，多可怜！】
【前方高能！男主要来英雄救美，然后狠狠斥责我们姜黎了！坐等修罗场！】
【姜黎快跑！这浑水可千万别蹚啊！】
姜瑛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泪珠儿已经蓄满了：“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许是还嫉妒我与燕侍卫多说了几句话，可是你也不能当众就推我呀。”
这话一出，姜黎差点没气笑。
这女人，当真是演戏演全套，连这般颠倒黑白的话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自己方才明明连她衣角都没碰到一下，怎么就成了推她了？
她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连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欠奉，只淡淡开口：“推你？”
她上下打量了姜瑛一眼，“推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不等姜瑛再开口扮可怜，一直站在一旁的燕无烬已然几步上前，将还跌坐在地上的姜瑛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瑛儿，你怎么样？可有伤到哪里？”
姜瑛柔弱无骨似的靠在他手臂上，轻轻摇了摇头，那双含着泪的眸子却怯生生地朝着姜黎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一眼，彻底点燃了燕无烬心头的火气。
他猛地转过头，“大小姐！你在太尉府里骄纵蛮横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欺辱瑛儿！”
听着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姜黎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男人，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不成？
还是说，对着姜瑛那张脸，他便自动瞎了？
她瞧着燕无烬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头那点本就不多的耐性彻底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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