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双生星轨

汴京・枢密院地牢

林砚被押解着穿过九曲回廊时,石壁上的牛油烛突然爆出血色灯花。狱卒手中的水火棍砸在他后背,却在触及罗盘的瞬间冒出青烟 —— 青铜表面的龟兹文正发出微光,将刑具灼出焦黑的星轨纹路。

“枢密院的狗,就这点本事?” 他踉跄着撞在铁栅栏上,掌心的 “解” 字突然发烫。三天前阿依娜留下的臂钏碎片在袖中震动,与地牢深处传来的星核波动产生共振。转角处的阴影里,他瞥见一幅褪色的壁画:宋太宗手持浑天仪,脚下踩着龟兹人敬献的星核碎片。

“带进去。” 狱卒用刀背敲开地牢铁门,腐臭气息中混着铁锈与朱砂的味道。林砚瞳孔骤缩 —— 中央石台上,赫然摆着七具龟兹孩童的骸骨,每具骨架胸前都嵌着星核碎片,与他罗盘上的缺口形状一一对应。

“林公子对龟兹古物很感兴趣?” 阴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砚抬头,看见赵大人倚在二楼栏杆上,指尖把玩着鎏金匕首,“二十年前令尊就是在这里,将星核碎片植入龟兹遗孤体内。”

匕首坠落的瞬间,林砚看清了刀柄内侧的刻字:“乾祐元年・林战监工”。记忆如利刃劈开脑海:幼年高烧不退时,父亲曾用刀尖划破他掌心,将某种冰凉的碎片按进伤口 —— 那碎片的棱角,与此刻石台上的星核碎片完全一致。

“你父亲用龟兹人的血喂养星核,再用中原孩童做容器。” 赵大人缓步下楼,靴底碾碎一枚星核碎片,“而你,就是第七个容器。” 他猛地抓住林砚手腕,扯开衣袖露出月牙形胎记,“这个印记不是天生的,是星核认主的标记。”

林砚剧烈挣扎,臂钏碎片突然发出强光,七具骸骨胸前的星核碎片同时悬浮空中。地牢顶部的星图石刻亮如白昼,他这才看清壁画全貌:宋太宗脚下的龟兹人并非敬献星核,而是被锁链贯穿琵琶骨,正在进行活人祭祀。

“当年龟兹王室用星核守护商路,你们却用它制造武器!” 林砚怒吼,掌心的 “解” 字与星核碎片共鸣,在地面投射出龟兹文 “血债”。赵大人的脸在强光中扭曲,露出袖口的鹰隼纹章 —— 与父亲铠甲内侧的刺绣一模一样。

疏勒・赤沙边境

阿依娜伏在骆驼颈间,听着暗卫汇报汴京动向。她发间金红已占满七成,左眼完全被星蚀之瞳覆盖,看出去的世界如同浸在赤沙中 —— 商队的尸体在视野里化作星核碎片的残影,而玉门关方向,七道赤沙之柱正在重塑二十年前的灭国场景。

“公主,黑沙王的沙暴部队已逼近玉门关。” 暗卫递来水囊,囊身绣着的龟兹文 “归乡” 正在渗血,“沙陀教声称,要在秋分之日用浑天仪血祭魔神。”

阿依娜摸向腕间空荡的臂钏,那里还残留着林砚的体温。三天前在当铺屋顶,她看见他瞳孔中闪过的龟兹文 “救赎”,那是星核碎片共鸣的最高形态。此刻,她掌心的星轨正与千里之外的罗盘产生波动,指引着她向某个隐蔽的星核碎片存放点前进。

“停下。” 她突然扯紧缰绳。沙漠中浮现出龟兹文路标,箭头指向地下 —— 那是母亲临终前在幻象中告诉她的秘密仓库。骆驼蹄下的沙粒自动分开,露出刻满星轨的石门。

石门开启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母亲被宋军追捕时的喘息、父王用臂钏碎片划破她掌心的剧痛、林战挥刀时铠甲上的鹰隼纹章...... 阿依娜跪倒在地,星蚀之瞳映出仓库内的景象:七口石棺依次排列,每口棺盖上都刻着与林砚相同的 “罪” 字。

“这是龟兹王室最后的血脉。” 暗卫惊呼,“当年您父王将幸存的孩子藏在这里,却被林战识破......”

阿依娜颤抖着抚过最近的石棺,棺盖缝隙间露出的衣角,正是她幼年穿过的星涡纹锦缎。突然,所有石棺同时震动,棺内传来微弱的星轨共鸣 —— 与林砚掌心的波动如出一辙。

星轨之隙・记忆回廊

林砚在剧痛中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星轨编织的隧道中。两侧的星芒不断变幻,映出二十年前的片段:父亲林战跪在宋太宗面前,接过鎏金匕首;母亲被锁链捆在祭坛上,星核碎片在胸口闪耀;阿依娜的父王将臂钏掰成七块,每块都刻下 “罪” 字......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 阿依娜的声音从星轨深处传来。林砚转身,看见她穿着龟兹王室的祭司长袍,发间金红如火焰,“七枚星核碎片,七个容器,浑天仪的七道锁链 —— 这是宋廷策划的灭世阵法。”

她抬手轻挥,星轨分开露出汴京地牢的景象:赵大人正在用星核碎片修补浑天仪,而石台上的七具骸骨,正是当年与林砚同时被植入碎片的龟兹孩童。“你的血能激活阵法,而我的血......” 阿依娜指尖凝聚出星核能量,“能逆转星轨。”

林砚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幻象,突然抓住她的手:“龟兹的星轨不是诅咒,是赎罪券 —— 你母亲想告诉我们什么?”

星轨突然剧烈震动,浮现出龟兹女王的投影:“星核碎片是龟兹的罪孽,也是救赎的钥匙...... 唯有让宋人与龟兹的血脉在星轨下交融,才能打破灭世循环。” 投影消散前,七枚臂钏碎片在空中拼成完整的星涡图,中心位置是林砚与阿依娜交叠的手掌。

现实・玉门关外

赤沙之墙已逼近关隘,守城士兵的箭雨在沙暴中化作齑粉。阿依娜站在沙丘之巅,星蚀之瞳倒映着浑天仪的轮廓 —— 它正在汴京枢密院的地下缓缓转动,七道赤沙之柱与星核碎片产生共振。

“公主,黑沙王的沙陀教正在祭祀!” 暗卫的喊声被沙暴吞没。阿依娜看见远处的祭坛上,黑沙王举起鎏金匕首,刀刃上 “林战监工” 的刻字在赤沙中显影为龟兹文 “凶手”。

与此同时,汴京地牢里的林砚突然感到掌心刺痛。他望向地牢顶部的星图,发现天枢星位的龟兹文 “弑亲者” 已变成 “解缚者”,而阿依娜的星轨正穿越千里,与他的星轨在玉门关外交汇。

“该做个了断了。” 阿依娜扯下最后一块臂钏碎片,露出腕间与林砚相同的月牙形胎记。星蚀之瞳爆发出强光,七枚星核碎片从她体内飞出,在沙暴中组成浑天仪的雏形。

林砚握紧罗盘,龟甲碎片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地牢的石墙轰然倒塌,他看见千里之外的阿依娜张开双臂,星核碎片在她周围形成防护罩,而浑天仪的投影正与赤沙之墙激烈对抗。

“星轨倒转,魂归沙海 ——” 两人同时念出龟兹咒语。林砚掌心的 “解” 字与阿依娜的星蚀之瞳产生共振,浑天仪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将赤沙之墙切成两半。

在星轨的中心,林战与赵大人的身影逐渐透明。林砚终于看清父亲临终前的口型:“对不起,砚儿......” 而阿依娜的父王在幻象中微笑,将完整的臂钏戴回她腕间。

赤沙退去的瞬间,玉门关外的沙丘上,七枚星核碎片化作七颗流星,照亮了西域与中原的天空。林砚与阿依娜的掌心同时浮现出新的星轨符号 —— 那是 “共生” 的龟兹文,也是两个文明终于和解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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