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橐城废墟的晨光中，苏定方握着浑天仪密匙，指腹摩挲着 "乾祐三年，归璧于汉" 的刻痕。远处传来驼铃声，一队打着后汉旗号的人马正穿越赤沙而来。陈默手按刀柄："都尉，是汴京派来的监军使。" 苏定方望着旌旗上褪色的 "郭" 字，想起三个月前郭威在邺都起兵的密报。后汉朝堂已被权臣把持，而他手中的浑天仪密匙，正是那些人觊觎的 "归璧" 之物。 "列队迎接。" 苏定方沉声下令，龙脊刀在腰间轻轻震颤。他注意到陈默的佩刀换了新鞘 —— 这是昨晚他与鸠摩罗什密谈时，国师赠予的礼物。 监军使李崇训带着二十名精骑入城，马鞍上挂着朝廷的金牌与鸩酒。"苏都尉劳苦功高，圣上特赐西域都护符节。" 他皮笑肉不笑地递过锦盒，"不过枢密院有令，浑天仪须即刻押送汴京。" 苏定方接过符节，冰凉的玉质触感让他想起昨夜鸠摩罗什的警告："郭威欲借浑天仪重塑天命，却不知那会释放上古魔神。" 他抬头望向城头，鸠摩罗什的身影正隐在阴影中，手中佛珠泛着幽蓝光芒。 "末将遵令。" 苏定方突然单膝跪地，将密匙举过头顶，"只是魔神封印未稳，恳请监军使宽限三日。" 李崇训刚要发作，城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唿哨声。 五匹吐蕃战马破沙而入，为首骑士头戴金鹰冠，腰间弯刀缠着五色经幡。"苏将军，我们赞普听闻浑天仪现世，特来求取。" 他开口竟是流利的汉话，"若肯相让，吐蕃愿助你割据西域。" 陈默突然拔刀出鞘，刀锋映着吐蕃骑士的倒影。苏定方却按住他的手："吐蕃使者远道而来，何不入城共商大事？" 他转身时，袖口掠过李崇训腰间的荷包，里面传来硬物相撞的轻响 —— 是朝廷用来毒杀功臣的鹤顶红。 密室中，三盏酥油灯将人影投在石壁上。吐蕃使者取出羊皮地图："只要浑天仪归我，我们愿割让于阗三城。" 李崇训冷笑道："朝廷愿以河西五州为赏，苏将军莫要误判形势。" 苏定方凝视地图上蜿蜒的墨线，突然抽出龙脊刀插入图中于阗位置。刀锋没入石桌三寸，刀柄嗡嗡震颤："两位可知，赤沙之下镇压的不只是魔神？" 他指向墙上斑驳的壁画，"班定远当年在此埋下十二铜人，每具都刻着西域诸国的国运。" 鸠摩罗什不知何时出现在暗门后，手中捧着半块浑天仪残片："苏将军所言不虚。当年我先祖随吕光西征，正是为了阻止浑天仪与铜人共鸣。" 他突然将残片按在密匙上，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映出星图中闪烁的十二铜人方位。 李崇训脸色剧变，伸手去摸怀中的毒药。陈默却抢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腕，佩刀出鞘三寸："监军使昨夜在酒中下毒，当如何解释？" 吐蕃使者趁机抽出弯刀，却见苏定方的龙脊刀已架在他颈侧。 "你们都错了。" 苏定方看着密室中央浮现的星图，"浑天仪真正的力量，是能让十二铜人重现于世。" 他握紧密匙，星图突然化作血色，"而乾祐三年的归璧，是要将这股力量还给西域。" 城外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十二道青铜光芒刺破赤沙。苏定方望向鸠摩罗什，后者点头示意："去吧，班定远的英灵在等着你。" 他转身时，僧袍下露出半截龟兹王族的金缕玉衣。 李崇训趁乱夺门而逃，却被陈默一刀斩落首级。吐蕃使者趁机突围，却在城门口被突然凝固的赤沙吞噬。苏定方将密匙嵌入浑天仪，十二铜人虚影在沙海上排列成阵，每具铜人的掌心都刻着 "归汉" 二字。 "原来如此..." 苏定方低语，终于明白 "归璧于汉" 的真意 —— 不是献给朝廷，而是让西域诸国重归汉唐旧疆。他拔出龙脊刀，刀身突然分裂成七道光芒，分别没入铜人眉心。 赤沙在这一刻彻底平静，朝阳将十二铜人染成金色。陈默单膝跪地："都尉，我们该如何回复朝廷？" 苏定方望着东方渐起的沙暴，将浑天仪残片交给鸠摩罗什："告诉他们，浑天仪已随魔神沉入沙海。" 夜幕降临时，疏勒城头升起十二盏孔明灯。鸠摩罗什站在苏定方身侧，手中佛珠突然断裂："吐蕃赞普的十万大军已过且末，而汴京的新皇... 怕是活不过乾祐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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