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诏？"
我盯着刘备手中那块染血的黄绢，喉咙发紧。虽然早知道这段历史，但当它真实展现在眼前时，仍感到一阵眩晕。
"天子密诏，命我等诛杀国贼曹操。"刘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张洋，你意下如何？"
小沛府衙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在场每个人的脸——关羽面如重枣，长髯微颤；张飞环眼圆睁，拳头紧握；赵云神色凝重，目光如电。
我深吸一口气。历史上，刘备接受衣带诏后很快被曹操击败，被迫投奔袁绍。明知必败，我该如何抉择？
"明公，"我缓缓开口，"曹操势大，此时起兵，胜算渺茫。"
张飞猛地拍案："那就不管天子死活了吗？"
"翼德！"刘备喝止，然后看向我，"继续说。"
"但大义所在，不容退缩。"我抬起头，迎上刘备的目光，"洋请命先行联络袁绍，以为后援。"
这不是最佳策略，却是唯一选择。我不能改变刘备的决定，但可以尽量减轻失败的后果。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善。云长、翼德即刻整军，子龙负责保护家眷。张洋..."他顿了顿，"你带轻骑二十，速往河北。"
当夜，我带领二十精骑悄然离开小沛。临行前，赵云将一枚玉佩塞入我手中："河北路险，保重。"
星夜兼程三日后，我们抵达黄河北岸。对岸就是袁绍的地盘，但曹操早已下令封锁所有渡口。
"大人，怎么办？"亲兵张勇焦急地问。
我望着对岸隐约的火光，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按照历史，此时刘备应该已经起兵，而曹操的反应会比任何人预想的都快。我们现在渡河求援已经毫无意义。
"转向南，去新野。"我果断下令。
"新野？"张勇一脸茫然，"那是刘表的地盘..."
"正是。"我调转马头，"那里将是我们的退路。"
然而刚走半日，前方斥候慌张回报："大人！曹军！数不清的曹军！"
我们慌忙躲入路边树林。不多时，大地开始震颤，远处尘土飞扬——曹操亲率大军南下，旌旗蔽空，刀枪如林。
"至少五万人..."我心头一沉，"刘备公危矣。"
果然，两日后我们遇到了溃败的刘备残部。衣衫褴褛的士兵告诉我们，刘备军在徐州附近遭遇曹操主力，全军覆没，刘备本人下落不明。
"关将军和张将军呢？"我急切地问。
"不知道...乱军中走散了..."
我强忍焦虑，带领部下继续搜寻。终于在一条小溪边，我们发现了甘夫人和抱着阿斗的糜夫人，由十几名士兵保护着。
"张别驾！"甘夫人见到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主公他..."
"夫人放心。"我下马行礼，"明公吉人天相，定能脱险。我们先找安全处安置。"
此时传来消息，曹操悬赏千金捉拿刘备，各地关卡严查。我判断向北与袁绍会合已不可能，决定向南转移。
"去新野。"我再次下令，"那里地处偏远，曹军势力薄弱。"
一路上，我们避开大路，昼伏夜出。甘夫人和糜夫人强忍艰辛，从未抱怨。阿斗尚在襁褓，却出奇地安静，只在饿时才小声啼哭。
"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一天夜里宿营时，甘夫人轻声说，"乱军之中，竟不哭不闹。"
我望着熟睡的婴儿，心中五味杂陈。这是未来的蜀汉后主刘禅，历史上评价褒贬不一的人物。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婴孩。
七日后，我们抵达新野。这座小城位于荆州北部，城垣低矮，人口不足千户，但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北接中原，南通荆襄，是理想的战略据点。
"先找个地方安顿。"我对张勇说，"就说我们是徐州逃难的商户。"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我独自勘察新野周边地形。城北有一条小河，可作天然屏障；城南地势开阔，适合练兵；城东有大片荒地，若能开垦，足可供养数千军队。
正当我记录地形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从附近村庄传来。我循声而去，只见一群村民围着一户人家，一个妇人正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怎么了？"我上前询问。
"张家娃儿从树上摔下来，没气儿了！"一个老者叹息道。
我挤进人群，见那孩子约七八岁，面色青紫，胸口已无起伏。在现代，我曾参加过急救培训，立刻判断这是窒息症状。
"让我看看！"我跪在孩子身旁，检查他的口腔——果然有异物堵塞。我立刻采用海姆立克急救法，从背后抱住孩子，用力挤压腹部。
一下、两下...围观村民发出惊呼。第三下时，一块果核从孩子口中喷出，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哭声。
"活了！娃儿活了！"村民炸开了锅。
那妇人跪地就要磕头，我连忙扶起："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没想到这件小事在新野迅速传开。第二天，竟有数十村民带着病人前来求医。我推辞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应对。凭借现代基础医学知识，我对一些常见病症给出了简单有效的建议——热水煮沸消毒、伤口清理包扎、发热时冷敷降温...
这些在现代司空见惯的卫生常识，在东汉末年简直是起死回生的"仙术"。我的名声越传越广，甚至引起了新野县令的注意。
"张先生医术高明，本官钦佩。"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文士，态度和善，"如今乱世，新野缺医少药，先生可否暂留本县？"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顺水推舟："在下愿尽绵薄之力，但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请县令准许我开垦城东荒地，所得收成，三成交予县衙。"
县令欣然应允。就这样，我获得了在新野合法居留和开垦的权利。
一个月后，张勇带回消息：刘备确实逃往河北投奔袁绍；关羽为保护刘备家眷，暂时归顺曹操；张飞则下落不明，有传言说他逃往芒砀山落草。
"还有..."张勇压低声音，"我们在许都的'影卫'传来密信。"
我接过那枚小小的竹筒，里面是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曹军动向和许都政局。
"曹公与袁绍对峙于官渡..."
"荀彧留守许都，调度粮草..."
"关羽受封偏将军，曹操待之甚厚..."
这些情报极为珍贵。我连夜整理分析，判断曹操与袁绍的大战即将爆发，而无论谁胜谁负，荆州都将成为战略要地。
次日清晨，我召集所有跟随我的旧部："从今日起，我们在此扎根。张勇，你带三人回小沛，联络失散的弟兄；王五，你去芒砀山寻找张将军下落；其余人，随我开垦荒地，训练乡勇。"
甘夫人得知我的安排后，轻声道："张别驾深谋远虑，妾身代主公谢过。"
我连忙还礼："夫人言重。此乃属下分内之事。"
转眼秋去冬来，新野城东的荒地已开垦出百余亩。我设计的曲辕犁大大提高了效率，第一季收成就让县衙刮目相看。更可喜的是，陆续有刘备旧部闻讯来投，我们已聚集了三百多人。
我从中挑选精壮者百人，以护庄为名进行训练。赵云曾教我的枪法派上了用场，虽然我的水平有限，但训练这些农民绰绰有余。
寒冬渐渐过去，建安五年的春天来临。三月里，一个爆炸性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曹操在官渡以少胜多，大破袁绍百万大军！
我知道，历史的车轮已经转向。按照发展，刘备不久就会离开袁绍，南下投奔刘表。而我的任务，就是为他准备好新野这个跳板。
一天傍晚，我正在田间查看麦苗长势，一个熟悉的大嗓门突然在背后响起：
"好你个张洋！躲在这儿享清福！"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塔般的大汉站在田埂上，豹头环眼，不是张飞是谁？
"翼德将军！"我惊喜万分。
张飞跳下田埂，一把抱住我，差点勒断我的肋骨："可想死俺了！听说你小子在新野搞什么'神医'名堂，俺还不信！"
我连忙将他引到隐蔽处："主公可有消息？"
张飞灌了一大口我带来的酒，抹了抹嘴："大哥在河北待不下去了，正打算南下。俺先来探路。"他环顾四周，"你这地方选得好！易守难攻，还有粮草。"
"云长兄呢？"
"二哥还在曹营，但迟早会回来。"张飞压低声音，"他让俺告诉你，曹操迟早要打荆州，让大哥早做准备。"
我点点头，将张飞带到秘密营地。看到整齐的田地和训练有素的乡勇，张飞惊讶得合不拢嘴：
"好家伙！你小子不光会算账，还会练兵？"
"略懂皮毛。"我谦虚道，"翼德将军既然来了，不如指点一二？"
张飞欣然应允。有了这位万人敌的加入，乡勇们的训练水平直线上升。
又过半月，一个更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刘备已脱离袁绍，正南下荆州！我立刻派精干人手前去接应，同时加紧准备迎接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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