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开皇元年·长安太极殿
独孤伽罗抚过冕旒上的十二串东珠,指尖在刻着"独孤信"三字的玉藻上停留。殿外传来杨坚与高颎的争执声,新朝初立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她却想起父亲自尽那夜——煤精印裂开的脆响,竟与此刻玉磬奏鸣的音色惊人相似。
"娘娘,陇西急报!"宫婢呈上的铜匣沾着李渊的私印。伽罗挑开火漆时,半片焦黑的莲花纹丝帕飘落案头,与父亲当年埋入武川镇的那角残帕严丝合缝。
龙首原对峙
李世民跨坐在青骢马上,望着对面玄甲军阵前的宇文成都。这个号称大隋第一猛将的表兄,此刻正高举镶着煤精印碎片的凤翅镏金镋。
"表兄可知此印来历?"少年突然扯开战袍,心口处赤莲胎记灼灼如焰,"外祖临终前,将最重要的印瓣埋在了..."
话音未落,宇文成都的镋尖已刺破他胸前肌肤。暗红血珠滚落时,长安城头突然钟鼓齐鸣——这是新天子杨广登基的讯号。李世民大笑着引弓向天,鸣镝竟射穿含元殿鸱吻,惊起满城白鸽。
鸽群掠过终南山时,栖岩寺塔顶的老僧合上《金刚经》,经卷夹页里赫然是独孤信的血书盟誓。
牡丹劫
洛阳上阳宫的牡丹宴上,李渊醉醺醺将酒盏掷向波斯舞姬。当啷一声,盏底嵌着的煤精印瓣撞碎屏风,露出后面素衣诵经的王令仪。
"四十年了,师太还在超度亡魂?"李渊扯开衣襟,露出与宇文邕如出一辙的莲花胎记。
王令仪的念珠突然断裂,当年伏波寺的婴儿襁褓残片飘落火盆,在灰烬中显出突厥密文:"代周者,当兴于唐"。
三更时分,宇文成都的尸首挂在则天门上。李世民蘸血在城墙书写檄文时,发现砖缝里嵌着半卷《齐民要术》,王琳的批注在月光下清晰可辨:"五月初三,独孤公嘱:盛世当以农为本"。
伽罗辞世
仁寿宫弥漫着药香,伽罗攥着杨坚的手,将最后一片煤精印瓣按进他掌心:"阿耶说...真正的玉玺..."
话音戛然而止。窗外惊雷劈中老槐,树身裂处竟藏着尔朱荣家臣名册,泛黄的纸页上爬满北魏官印的朱砂虫。
杨坚暴毙那夜,萧美娘看见大业殿地砖泛着幽光。撬开金砖,底下埋着的不是传国玉玺,而是独孤信残缺的青铜面具——内侧密密麻麻刻着元修之子流落民间的十八个可能身份。
玄武门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世民的血刃滴在太极殿前。当他掰开建成手中的玉珏,发现内圈竟刻着柔玄镇羌笛谱——正是卫可孤临终所奏之曲。
"陛下!"尉迟恭呈上染血的煤精印匣,"齐王府找到的..."
匣中空无一物,唯余莲香。李世民突然撕开袖口,三道陈年箭疤赫然拼成完整的独孤部狼图腾。
永徽遗梦
麟德元年冬,武则天抚摸着感业寺的古柏。树皮剥落处显出一行小楷:"伽罗留:女主天下,当破宇文护所设禁制"。她轻笑出声,腕间翡翠镯突然坠地,碎玉中滚出颗刻着"信"字的金珠。
当夜子时,龙门石窟最大的卢舍那佛像轰然开裂。工匠在佛首暗格找到完整的煤精二十六面印,印纽处系着褪色的莲花纹丝帕,帕上血书历千年犹艳:
"愿山河永固,信盛世可期"
尾声·博物馆奇夜
2019年夏,陕西历史博物馆。
讲解员指着展柜中的煤精印:"这就是'天下第一老丈人'独孤信的印信..."
穿汉服的少女突然贴紧玻璃:"快看!印章在发光!"
幽蓝光芒中,二十六面印体浮现出全息影像般的幻影:少年独孤信策马掠过麦田,身后跟着三个戴帝冕的虚影。当最后一面"大司马独孤信"转至正面时,馆内突然响起清越的羌笛声。
闭馆音乐奏响时,保安发现地上有串湿漉漉的马蹄印,从独孤信展柜一直延伸到夜雨中的长安街。
(全书终)
(洛阳牡丹年复一年,侧帽风流已成绝响,然青史长卷中,永远镌刻着那个鲜衣怒马的鲜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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