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又把人家弄哭了

午休吃饭的时候,游希如平时一样很快就吃完了,小风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没什么事情做的游希便拿出手机看拳击比赛。

小风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阿希你那么喜欢拳击,有没有打算去学?”

“之前学过了。”游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过后来我觉得无聊,就不去了。”

“无聊?为什么无聊呢?”

“毕竟刚入门就要练基本功,肯定无聊啊!”游希叹了一口气,他能明白基本功很重要,但他就是觉得很闷,忍不住就放弃了。

“不行啊……追逐梦想这种事情当然要好好坚持,只要熬过去就没事了。”小风无奈地笑道:“你以前不都会揍人嘛?不如干脆变成职业更好啊!拳手也是不错的出路呢。”

“梦想什么的……我这种人渣还谈什么梦想?反正我干什么都失败,努力也没用。”

游希才刚说完,下一秒就被小风轻轻地打了一巴掌,游希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风,才刚想要问她干嘛,却被小风一把扯起了衣领谩骂:“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人渣?阿希可不是人渣!”

游希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呆地看着小风,安静的空气让小风冷静了一些,放开游希的衣领说:“阿希在别人眼中就是小混混,叛逆,连老师经常都会用你作为反教材,可我认识的阿希才不是这种人,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阿希绝对不是人渣。”

看着小风那么认真地说这些话,游希突然感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宛如一股暖意流入心里一样。

“阿希只要坚持下去的话,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拳手!”小风笑着说:“虽然我对打拳什么的不太懂,也不知道阿希到底能够走到哪里,但我知道阿希有追逐梦想的能力和权力!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放弃啊!”

小风的表情很认真,她是真心希望游希能够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游希第一次被人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看着,实在没办法拒绝,也没办法让她感到失望。

“我……我再看看怎样吧……”游希别过头,继续看着手机上的拳赛,耳朵染上了可疑的红色,看着屏幕中正在卖力比赛的拳手,一股感觉从心里油然而生。

也许……可以尝试努力坚持下去吧?

不过游希也只是想想,等他回到家里看到烂醉如泥的父亲和装扮漂亮准备去约会的母亲,这个念头又瞬间消失了。

看这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让他重新学拳击呢?他们有钱都会留着自己用,对游希根本就不闻不问。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游希连饭钱都不够,身上的钱只能让他在游戏厅玩几场游戏而已。

要不是平时他偶尔会帮人搬运货物赚点零用钱,可能早就饿死了。

“阿希,你回来了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母亲看起来心情很好,她拉着游希的手说有个新开的商场,准备和闺蜜去购物,然后给了游希五十块钱让他自己解决晚餐。

游希看着手上的五十块钱,吃几顿倒是够的,不过距离上一次给自己五十块钱也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

“嗯。”游希敷衍着点头,转身就进入房间,关上门,不想和外面的两人多说几句话。

母亲倒是对游希的态度没有任何不满……应该说她根本不在乎,拿着手提包就开开心心出门了,丝毫没有看因为酒醉躺在沙发上的父亲,好像这个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游希把那五十块钱放进钱包里,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呢?

这个问题,游希问了无数次,可都没有答案。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就是前世自己做了很多坏事吧?

可是,如果自己前世做了坏事,又为什么会让自己遇见小风呢?

游希翻了个身子,每次这样安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总会不知觉浮现小风的身影。

“好想……去见她……”游希轻声呢喃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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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叛逆少年的背后,总会有他们的故事。

有的人因为父母过于宠爱而变得目无尊长,自以为是;有的人却因为被父母忽视而变得叛逆,也许是为了吸引父母的视线,或者纯粹没有教养……

而游希,却是后者。

自他有记忆开始,父母就天天在吵架,小时候他不清楚为什么父母要吵架,而且吵得非常凶,最后都是其中一方离开家里才得以平静。

若是离开家里的人是父亲,那是游希的幸运,因为母亲不怎么理会游希,通常都会马上约人出去散心,让游希一个人留在家里。

可如果离开家里的人是母亲,那游希可真倒霉,因为父亲会将怒火发到他身上。

唯一庆幸的,父亲只是对他发脾气,并不过度,和社会上所说的家暴相差甚远。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游希感到心理不平衡。

直到初中时,游希第一次反抗父亲,在父亲扫了他一巴掌后,他将父亲推跌了。

“你以后再敢碰我!我杀了你!”这是游希第一次威胁父亲的话,也是最后一次和父亲说的话。

也许是当下游希的表情太可怕了,亦或者父亲本来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人,那天后父亲几乎没有再对游希发脾气……应该说他似乎把游希这个存在给忘了,从不看游希一眼,也不和他说一句话,明明生活在同一间房子,却好像隔了两个世界一样。

游希对此毫不在乎,反正他也不喜欢父亲,这样更好。

而他却习惯保持凶狠的外形,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次被父亲打骂,更不愿意被欺负。

后来,父亲因为工作关系意外受伤,腿不好使了,开始变得酗酒,把所有薪水都用来买酒喝,天天烂醉如泥,似乎再也不管家里的事情。

母亲也越来越放肆,她经常都不回家,看起来心情很好,偶尔也给游希一些零用钱,银额不多,但总比没有要好,至少那时候的游希一日三餐还是能够吃饱饱的。

而且比起父亲,游希对母亲的态度会好一些,不仅是母亲从未对游希发脾气,而且现在所有的学费都是母亲给的,如果不是母亲,游希可能连上课的机会都没有。

有父母却觉得自己像个孤儿一样,游希的内心开始扭曲,反正不会有人理会自己,他便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剃头发,悄悄纹身,顶嘴,翘课……

无视老师的训话,无视校长的警告,似乎在他的世界中只有自己,只要自己开心那就什么都没关系,他完全不害怕被退学,反正他不认为学习后能够为自己带来什么光明的未来。

高中后,他为了赚取更多饭钱而跑去打工,当时开始沉迷在拳击比赛中,想要当一个拳击手,努力打工给学费,却在三个月后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当然不只是无聊,那只是游希对小风撒谎。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给不起学费。

母亲意外知道游希在打工,她给的零用钱是越来越少,游希渐渐连饭都吃不上,最终他只能放弃学习拳击,把打工的钱都用来吃饭。

“反正我这种人也没资格追逐什么梦想,算了吧。”游希这么对自己说,既然只是赚饭钱,游希也没有以前那么勤劳,他大大缩短了打工时间,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想着自己也许就这样孤独一生了吧?

直到那天,他遇见了小风。

有件事情他一直没有对小风说,那天他为了省点钱留给晚餐,已经一整个早上和下午都没吃东西了,而拿着便当盒出现的小风在他眼中看来,就好像从天上降临的天使一般温暖,似乎有一股暖意流入心中,仅仅是一瞬间,那颗冰冷的心就已经融化了。

当然,在游希心中,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从她身上获取一些温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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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中的游希突然被一阵手机信息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拖着慵懒的步伐拿起手机看,是小风。

【今天晚饭弄了牛排,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看,赶紧过来吧!】随后还附上了一张可爱的贴图,很有小风的风格。

“真是……说来就来,把我当什么了?”游希嘴上这么说,但他没发现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转身就出门去了。

来到小风家里,今天小风看起来特别兴奋,还真弄了黑椒牛排,踏入门后瞬间能嗅到香味,游希的肚子再次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怎么今天弄这个?不是很贵吗?”游希坐下来后没有马上吃,而是有些疑惑,平时小风都那么省,怎么会买牛肉那么奢侈的东西?

“今天要帮阿希庆祝你即将踏上追梦之路啊!”小风笑嘻嘻地说着,她拿出了一些资料给游希说:“我上网找了一些拳馆的资料,有名的拳馆太贵,可是太没名气的又不会去给学生报名参赛,这些是排名比较中等的拳馆,你看看哪个比较有兴趣?”

阿希看着手上的资料,看来小风花了不少心思去搜索,一时间游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第一次有人会为了他那个早已遗忘的梦想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风还自顾自地说着:“你现在打工的地方时薪好像比较低,我觉得可以找另一份,这些地方的打工时薪不错的,稍微努力一下的话,学费肯定没问题。”

说着,又给游希发去了不少打工的资料,还笑嘻嘻地说:“我稍微看过了,都是比较轻松的活,如果要练拳的话,也不会很累。”

“……你怎么跑去找这种资料?”游希看着小风,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复杂。

虽然说他可能会想要努力一些,但看见小风自顾自地就找了那么多资料,他就开始觉得不满。

这感觉就好像故意安排他未来的道路一样,被人随意控制的感觉,让游希觉得很反感,很讨厌。

“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去找,就帮你找了,你拿回去慢慢看,我们先吃饭……”小风丝毫没察觉到游希的心情,才刚调整好轮椅的方向想去餐桌旁,游希却缓缓地问道:“谁让你那么多事的?”

小风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游希,不明白游希是什么意思。

游希站起身子,冷冷地说:“今天早上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又没说真的要去当拳手,你就自顾自地说什么庆祝,还给我这些奇怪的东西,是想怎样?”

小风一愣,随后温柔地笑着:“我只是想推你一把,与其浑浑噩噩,不如尝试一下?就算真的当不了拳手,至少也努力过了,肯定会成为最美好的回忆吧!”

“我有说要做这些吗?”游希皱起眉头,眼神有些凶狠:“别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我喜欢看拳赛,不代表我喜欢玩,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无聊。”

说完后,游希站起来就要走,才刚打开大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悄悄回头望,小风双手紧紧抓着裙子,眼眶里噙着泪水,却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低落,也不说一句话,表情看上去委屈极了,当然肯定还有一点生气。

游希内心瞬间有些慌乱,他赶紧走到小风旁边,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小风,支支吾吾地说着:“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小风并没有接过纸巾,她还在忍耐着,身体正在颤抖,内心充满了委屈。

“我只是……只是关心你……”小风才刚说话,泪水就开始忍不住往下掉,她抬起手臂随便擦了擦,吸了吸鼻子说:“明明……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对不起!我说对不起了行吗?你别哭啊!”游希感觉整个人都慌得不行,他半跪在小风旁边,用纸巾替她擦去泪水,又抽了几张纸巾塞进小风手里:“都是我的错,我们再好好说行不?你别哭了好吗?”

小风肯定是没办法回答,只是说了两句话后原本忍耐着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稀里哗啦地,赶紧用纸巾擦着,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了,仅有哭泣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心中的委屈顿时爆发出来。

之前虽然看过小风哭泣,但哭成这样游希可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不停责怪自己,明明说了不会让小风哭泣的,现在可好,哭得更惨了。

“对不起……”游希下意识将小风拥入怀中,扫着她的背,心疼地安慰道:“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要不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别哭了……”

明明自己没有钱,但现在游希可想不到这点,他只想着先把小风哄好,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到时候再慢慢考虑。

小风抓着游希的衣服,把脸藏在他怀中哭着,她努力想要止住泪水,却不知道怎么的完全停不下来,眼泪和鼻水蹭在游希的衣服上,但游希一点也不在意,他只希望能够尽快把怀中的女孩哄好。

不知过了多久,小风渐渐冷静下来了,只有微弱的抽泣声,她拉着游希的衣服把泪水擦干,可还是不愿意把脸抬起,不用看镜子也知道眼睛肯定红肿,看起来绝对很丑,小风才不愿意给游希看见这样的脸。

游希也没有因为小风停下来而马上向她解释,而是安静地拍着小风背后,等她准备好愿意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才想办法解释。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房内非常安静,小风轻轻地推开游希,用纸巾擦着在脸上的一些泪水和鼻水,看起来似乎冷静下来了。

“没事了吗?”游希低头看着小风哭得眼睛鼻子都红肿了,有些心疼,指腹轻揉着小风的脸,温柔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小风并没有推开游希的手,只是低头抽泣着,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有追逐梦想的能力,不应该就这样放弃……才会想着推你一把……”

说着,小风摸了摸自己的腿,继续说:“你应该珍惜自己有这种能力……我甚至连自由活动的能力都没有,但我也不想这样放弃,总有一天我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虽然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但我会继续努力的……绝对不会给大家瞧不起……”

小风抬头看着游希,红肿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你决定要让别人一辈子瞧不起你?因为人家说你没用,你就真的如他们所愿当一个没用的人?”

游希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来没有人会在乎他,大家都觉得他以后绝对是一个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的人渣,他也这么觉得,所以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努力去改变,想着浑浑噩噩度过一辈子就算了。

小风鼓着腮帮子,等着游希的回答,心想自己都说到这样了,要是游希还坚持当一个没用的人,她就要和对方绝交!

游希似乎看出小风心里想的东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内心没有很想要改变自己的意思,但现在他不想再惹小风不高兴,决定先顺着她的意思去学拳击,等失败后小风也就没话可说了吧?

“我知道了,可是这事急不来,要不我们先吃饱再说吧?”游希看着桌面上已经冷掉的牛排,轻声问道:“要怎么弄热?”

“放进微波炉热一热就好。”小风拿起牛排放在腿上,推着轮椅来到微波炉面前,把牛排放进去弄热:“大概十分钟就好了吧。”

等着牛排的时候,小风拿起资料递给游希,有些别扭地说道:“你自己拿回家去看吧……爱不爱学是你的事,我可不管你了。”

游希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过资料:“我回去后会好好看的……谢谢你。”说着,游希半跪在小风面前,抬头对上小风的视线:“刚才……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和你说话了……可以原谅我吗?”

游希眼中充满了期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着急,心中总有一种恐惧,怕小风会不原谅他,会从此疏远他。

“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小风轻声说着,尽管还有些别扭,但她并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而让两人变得尴尬,迅速转移话题说:“你帮我弄果汁吧……你知道水果放哪里的吧?”

“当然,交给我。”游希安心地笑了,下意识抬手就摸了摸小风的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暧昧,转身就进入厨房给小风榨果汁去。

游希完全没看见,小风的脸红得就像苹果一样,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呢!

女孩子可是很讨厌被摸头的,因为这会把头发弄乱……当然,最重要还是看对象是谁。

反正这一刻的小风没有丝毫厌恶的感觉,仅有心跳疯狂加速,还有那红透的脸蛋。

游希……真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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