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比赛

从那以后,游希更加努力练习,为了能够同时兼顾练习和打工,游希向苏教练要求让他留在拳馆打工,苏教练和其他人商量后同意了。

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等关门后帮忙收拾和清理拳馆,而在那之前都能随意在里面练习,苏教练偶尔会指点两句,也不会另外收学费。

不过缺点是薪水比之前更低了一些,毕竟只是收拾和清洁而已,一个半小时都能完成的工作,拳馆老板也不会给太高薪水。

“你的钱……也许要分期付款了……”这是游希听见薪水数额后,宛如死尸一般对小风说的话,随后还不停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害得小风有些不知所措,安慰了许久才能让游希恢复精神。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这天,游希依然留在拳馆里收拾和清洁,平时苏教练会陪着的,可今天游希却想要留下来练习多一段时间,苏教练没办法陪伴太晚,便将拳馆钥匙留给游希后回家了。

“你不用每天都陪着我的。”擦着地板的游希看了看在烧水泡茶的小风,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每次来这里肯定很无聊吧?”

“不会啊。”小风把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笑嘻嘻地说:“看着游希练拳很有趣呢!”

绝对是骗人的!

游希知道,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小风打瞌睡,就连苏教练也曾说过让小风先回去休息,但都被小风拒绝了。

“啊……小情侣真恩爱,想当年我和我妻子也是这样的……”苏教练对着游希说了一堆他过去和妻子的恋爱故事,听得游希都没心情练拳了。

但不管游希怎么说,小风都要来陪着,不仅陪着,还会带着便当盒和一些茶来,要不是年龄关系,别人一定会以为小风是他妈妈。

拳馆收拾好后,游希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刚借用拳馆的沐浴室洗澡,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但身上的疲惫感丝毫不退。

“先喝点茶吧。”小风把茶推到游希面前,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食:“先吃着,待会我们去餐厅吃饭吧。”

游希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小风,本想说今天出薪水想请她吃饭,突然想起自己的薪水根本不够,还要存着还给小风,就说不出口了。

“我随便吃点就好……”游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从他来拳馆打工后,薪水少了很多,基本都是吃一顿饿一顿,平时只是蹭午饭,现在几乎三餐都蹭小风的,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男人,有点没面子。

“不必害羞啦!”小风已经看出了游希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那是不分男女老幼的,看见朋友有困难就给予帮助,这个也是不分男女老幼的。你要是真不好意思,就努力努力拿个好成绩,到时候就算是报答我了。”

游希无奈地蹙眉:“你……这样我不是压力更大了吗?”

“哈哈哈哈!”小风忍不住大笑起来:“有压力是好事啊!这样才能让你更努力去做好这件事。”

游希叹了一口气,不过看着小风的笑容,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开始有点野心,本想着随便参加就好,但现在感觉自己也许真的可以试试把前三名作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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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比赛那天,因为是小型比赛,只分为两天举行,第一天是初赛,参加的人不多,只有二十人,最后会筛选六人参加决赛。

小风一早就选好了位置,她还是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残疾人士,所在的位置是最靠前的,不需要走楼梯,只有三个位置,不过今天看来是小风独占了。

游希在后台准备着,来参加的人不仅有游希,同拳馆的伙伴也有参加,不过游希和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仅仅是点头打招呼就各自准备了。

苏教练自然也到了现场,他如平时一样让游希做点热身运动,稍微叮咛几句后就到观众席入座。

听见主持不停宣布参赛者的名字,游希的心跳得很快,他是第一次参加拳赛,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他甚至觉得手莫名开始抖起来。

随着前面的比赛逐渐分出胜负,游希的心就越跳越快,仿佛要从他的心脏里跳出来一样,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好像要把手机给握碎。

手机的震动将游希的精神拉回现实,他低头看了看,是小风的讯息,上面写着:【记得看右边。】

游希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意思,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匆匆将手机收好后就赶紧准备出场了。

刚踏入比赛场地,周围观众传来了强烈的欢呼声,还有官方雇佣来的摄影师不停地拍摄,主持人宏亮的声音宣布着游希和其他成员出场,这个场面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型比赛,但足够让游希感到紧张,他还不习惯沐浴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

突然,他似乎感觉到右边有一股热烈的视线,想起刚才的讯息,他往右边看去,果然看见了小风疯狂朝自己挥手哦,苏教练也在。

“阿希加油!”小风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喊着,尽管依然比不过周围人的欢呼声,但游希依然隐约能够听见小风的声音。

游希的嘴角不知觉上扬,心中的不安褪去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就算是为了小风,他也要用尽全力去比赛。

游希运气算是挺好的,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并不强,游希很快就将他击倒,获得了胜利。

全场的欢呼声更加热烈,而他游希的名字也被主持人大声报告着,仅仅是赢了一场预赛就能获得如此强的关注,游希看着周围,那一瞬间,他百感交集,苏教练开心地上前抱着了他,说了什么话游希没有听清楚,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小风面前了。

“我赢了预赛。”游希缓缓地说出了这五个字。

“嗯,接下来一定会更难过的呢!不过我相信阿希没事的,毕竟你打架很厉害的!”说着,小风还特意举起拳头做出打击的动作,游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算是打架啦……”

苏教练倒是完全没在意,反而还稍微指导了小风的出拳姿势,温柔地说道:“我和小风都对阿希有信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吃一顿好的,庆祝阿希赢了预赛吧。”

“哇!好啊好啊!苏教练请客吗?”

“当然!”

“太好了!我要吃牛排!”

小风和苏教练开心地说着玩笑,游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总觉得这样的感觉……有点奇妙……也有点贪恋,若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呢?

苏教练请两人到不错的餐厅去吃了一顿好的,随后就很识相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游希记得把小风送回家。

“话说他才应该把我们都送回家吧?这不是大人应该做的事情吗?”游希一边推着小风的轮椅一边抱怨着,若是苏教练能开车送他们的话,就不需要走路那么麻烦了。

虽然苏教练还特意找了靠近小风家的餐厅,走路也能回家,也不知这算不算贴心了。

“苏教练肯定也有事情要忙的吧!毕竟他的小徒弟可是参加比赛了呢!我们慢慢走回去就好啦!平时也是这样走的。”小风笑嘻嘻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只是我在走好吗?”游希忍不住吐槽,他才刚比赛完,虽然说是轻松赢,但还是会累的。

“好了好了,待会回家后我给你泡你喜欢的香蕉奶昔吧!”小风就好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游希。

“……多加点香蕉……”

偏偏游希就是吃这一套。

游希在小风家里休息了一小时后就回家了,小风收拾着游希的杯子,随后开始准备明天的食材,哼着歌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正在想着如果游希能够进入决赛,那一定要好好给他庆祝才行。

小风正准备去房间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手机信息音响起,拿起手机看,是游希报平安的信息:【我已经回到家了。】

小风嘴角不知觉上扬,回复一句【明天见】后,正准备放下手机,又听见了信息提示声,而这次小风的笑容却消失了。

【所有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晚点会发你资料,到时候记得好好准备。】

是小风的叔叔发来的,小风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虽说叔叔不是特别疼爱她,但是个光明正大有责任感的男人,知道明年小风会得到父亲的一笔遗产,就已经计划好要用这笔钱带小风到国外治疗,这也算是不负小风父亲所托。

刚开始提起的时候,小风和游希并不认识,她当然希望能把脚治好,到时候就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能够自己做想做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就快到可以拿遗产的时候,她会认识游希,甚至产生了不愿意离开的想法。

先不说手术有风险,前段时间叔叔询问医生的时候,对方说了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慢慢做复健治疗。若是情况差的话,说不定还需要更久的时间,五、六年也有可能。

小风怕自己要是离开久了,游希会把自己忘了,她不希望这样,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也不回复叔叔,心想能拖多久久拖多久吧。

没想到叔叔等不耐烦,干脆替小风买好了机票,甚至和医生预约好时间,现在也容不得小风拒绝了。

“哎……”小风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简单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后无奈地回到房间里坐着。

虽然小风如平常那般拿着书本看,可心思完全不在书的内容,不知不觉又叹了一口气:“等比赛结束后……就和游希说一声吧……”小风把书合起来放好,看了看桌上的日历。

“还有六个月啊……”

一场又一场的比赛过去,游戏过关斩将,终于入围决赛。

决赛的对手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的,他们打了好久,上半场几乎都是平局,看得众人胆战心惊,小风内心不停祈祷让游希赢,最终游希趁着对方突然失神的瞬间攻击,顺利把对手击倒了。

直到裁判宣布的时候,游希也完全不敢相信,他这是……获得冠军了?

全场传来如雷贯耳的欢呼声,早就准备好的礼炮在裁判宣布的瞬间同时拉响,漂亮的碎纸在场内飘散,祝贺这小小的青年冠军。

苏教练推着小风到游希身旁,笑嘻嘻地说:“恭喜获得冠军。”

游希并没有回应苏教练,他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小风,只见小风敞开双臂,微笑着:“来抱一个。”

游希毫不犹豫弯腰就抱着小风,他抱得很紧,完全没有想到会弄疼小风一样,满脑子都是感激。

“谢谢你……”

获得冠军后,举办方让游希明天到办公室取奖金支票,拿了联络号码后便离场了。

苏教练本想说请两人吃饭庆祝,可他觉得好像应该给这两小情侣一点独处时间,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没空,给了小风一些钱让她带游希去吃点好的,还故意暗示说买食材回家煮也行。

小风没有多想,拿着钱就开心说要去吃奶油意面,游希看到苏教练那有些坏坏的笑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对苏教练的背影翻了翻白眼,不过他没有告诉小风,听见小风的话后就点点头带着她去靠近她家的西餐厅。

苏教练给的钱不少,小风除了点奶油意面,还点了一些小吃,这还是她第一次点那么多食物。

“那么多,你能吃完吗?”游希用纸巾帮小风把餐具擦干净,放在小风碟子旁边,稍微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有鸡翅膀、薯条、小香肠,待会还会有甜点冰淇凌呢!

“你才刚比赛完,肯定饿扁了,多吃点就好啦!”小风喝了一口柠檬茶,开心地用叉子卷了一口奶油意面送进嘴巴里,奶油的香味顿时布满整个口腔,此时小风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幸福。

看着小风幸福的样子,游希的嘴角不知觉上扬,反正是苏教练的钱,他自然也不心疼,直接点了一个牛排吃,尽管吃不饱,不过他也要让胃准备一点空间当小风的‘垃圾桶’。

果然,小风吃了几口奶油意面后,眼睛就看着了一旁的鸡翅膀,游希拿起一个鸡翅膀放在小碟子上递给小风:“先吃这个吧!意面最后吃也行。”

口上说让小风最后吃,实际上游希已经能够预见小风楚楚可怜让他帮忙吃的情景了。

小风吃了一个鸡翅膀后,又用叉子取了一个小香肠吃,然后又尝了尝薯条,脸上全是幸福满足的表情。

吃饱后,小风用苏教练给的钱付款了,游希推着小风缓缓往她家的方向走去,小风看了看旁边的公园,兴奋地说:“那边,我想去那边玩,阿希陪我去好不好?”

游希微微蹙眉:“吃饱了还要玩什么啦?”嘴上这么说着,但脚却往公园方向走去。

“稍微活动可以帮助消化,阿希不知道吗?”小风笑嘻嘻地说着,随后指着滑梯说:“我想玩那个滑梯!”

“啊?!”游希顿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吐槽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啊?玩滑梯太危险了!”

“就玩一次有什么关系嘛!”小风抬起头,眼睛微微眨动,嘴角带着无辜的笑容,语气变得娇柔:“就一次嘛!我保证就一次而已。”

游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风这副软萌的模样,他怎么忍心拒绝?

而且他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风因为身体的关系,很多娱乐设施都不能玩。

虽然嘴上都说不喜欢玩,但想想她这性格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每次经过公园游希都能察觉小风看着大家玩的时候眼中充满了羡慕,或许今天可以迁就她一次。

他也担心自己没办法保护好小风,要是让她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你可要小心一点。”游希抱着小风走到滑梯顶部,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好,然后半蹲在她身旁再三确认:“真的没问题吗?你手可要抓紧哦。”说着,游希还拿出自己训练用的专用手套给小风戴上,怕她抓着边缘的时候会弄疼手。

“放心!我比你更怕疼呢。”小风兴致勃勃地,掩饰她那渐渐泛红的耳朵,指着底部说:“你快点下去接我。”

“你等等哦。”游希快步走到滑梯底部,双手张开等着,还不停叮咛道:“你真的要给我小心一点啊!要是弄伤了我可不管哦!”

“好啦!你给我好好接着,我来了!”小风用手抓着边缘推着自己的身体向前,随后用躺着的方式,让自己的重心往下一点,顺利地滑下。

“哇啊啊啊!”小风高举双手开心地叫了,短短三秒就已经到达底部,而游希也正好稳稳地接住小风。

“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玩滑梯了。”游希把小风扶起,小风就这样坐在滑梯底部,她摸着滑梯边缘,似乎陷入了思考。

她很喜欢公园,每次放学后都会悄悄去公园玩。

她曾经也像普通女孩一般无忧无虑地笑着,有疼爱她的父亲,体贴的母亲……本以为她的一生会这样平淡而幸福下去,能够永远在滑梯上绽开她最自然的笑容。

可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场意外,撕碎了她的世界,夺走了她的行动能力。

她的世界顿时变得寂静,并且不停地往下滑,父母自杀而亡,她的世界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毫无光亮。

失去父母的她只能依靠素未谋面的叔叔照顾,她不敢任性,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自己会让叔叔和婶婶生气,怕自己会被抛弃,怕自己一个人就没办法生活,恐惧与寂寞不停缠绕着她,宛如大石一般压着她弱小的心灵,让她感到了窒息。

好在,叔叔对她还算不错,即使偶尔能听见叔叔的叹息和迟疑,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叔叔的负担,虽然后来叔叔依然决定和她分开居住,但至少他没有放弃她,会给她安排医生,让她拥有一次治疗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不想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唯一让她犹豫的,就是这可能会需要和游希分开超过一年甚至更久。

没有人知道一年后会怎样,也许游希身边会站着别的女孩子,那她还能像现在这样留在他身边吗?

游希像是察觉到什么,轻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吧。”

小风微笑着点点头:“对啊。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要面向未来,对吧?”

随后,小风笑容渐渐收敛,认真地看着游希:“阿希,我有话想对你说。”

小风突然的认真表情让游希心里一紧,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他心里暗暗想着——小风该不会想告白吧?

这念头一冒出,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随后狂乱地加速起来,甚至连脸颊也泛起可疑的红晕。

小风肯定不知道,短短的一分钟内,游希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接受表白的方式,甚至连要不要假装拒绝看她反应的场景也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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