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17分，北海道千岁市郊外的生物实验中心。
牛大力蜷缩在观察室的角落里，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他今年十九岁，却只有五岁孩子的智商。黑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运动服领口露出锁骨处青紫色的针孔痕迹。
"β-774，最后一次采血。"
铁门打开时，牛大力猛地抖了一下。他认识穿白大褂的山田研究员——上周就是这个人，用针扎得他胳膊肿了三天。
"伸手。"
牛大力摇头，把双手藏在背后。他的血液有毒，这是实验中唯一的"成果"。每次抽血后，研究员都会戴着厚手套把试管放进特制容器。
"废物。"山田对安保使了个眼色。
电击棒戳在腰侧的瞬间，牛大力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他不懂为什么挨打，但知道反抗会招来更疼的惩罚。当针头扎进静脉时，他盯着自己的血——比正常人更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处理时间？"安保问。
"明早六点。"山田把试管放进铅盒，"血液毒性超标三倍，完全失败品。"
牛大力听不懂这些词，但他看见山田临走前在表格上画的红色叉号——和上周被带走的小林姐姐的表格一样。
5点03分，走廊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牛大力把脸贴在玻璃上，看见穿黑西装的人冲进实验室。他们砸碎电脑，往培养舱里注射透明液体。有个金发女人在走廊狂奔，身后追着两个安保——牛大力记得她，是经常对他笑的玛丽亚姐姐。
"紧急销毁程序启动。"广播里的女声冷冰冰的，"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走廊灯突然熄灭，只有应急灯泛着红光。牛大力发现观察室的门锁"咔哒"一声弹开了——电力切换时的安全释放机制。他推开门，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拐角处传来哭喊声。牛大力看见玛丽亚被按在地上，她的金发沾满了血。一个西装男正用手术刀划开她后颈的皮肤，挖出米粒大小的金属片。
"跑...β..."玛丽亚突然抬头对他喊，"芯片...取出来..."
西装男转头看过来时，牛大力本能地躲进消防柜后面。他听见金属片掉进托盘的声音，然后是沉闷的枪响。
牛大力不记得怎么跑到室外的。
零下十五度的寒风中，他穿着单薄的运动服发抖。背后的建筑冒着黑烟，几个西装男正在雪地里追捕逃窜的人。有个戴项圈的男子跑得特别快，像发情的公鹿般跃过灌木丛——牛大力在食堂见过他，那些女研究员总偷偷看他。
"那边还有一个！"
牛大力听见喊声，本能地扑进雪堆。他的脸埋在积雪里，突然想起玛丽亚的话。颤抖的手指摸到后颈，在皮下摸到个硬硬的小疙瘩。
雪地摩托的引擎声越来越近。牛大力不知道什么是定位芯片，但他记得玛丽亚流血的样子。他抠着那块皮肤，直到指甲缝里渗出血，可小疙瘩还在更深的地方。
"汪汪！"
远处突然传来狗叫。牛大力抬头，看见三只秋田犬拖着雪橇冲进树林，西装男们立刻调转方向追去。他趁机爬起来，朝着反方向的公路狂奔。
天快亮时，牛大力摔进了排水沟。
他的脚冻得失去知觉，运动服被树枝划得稀烂。远处传来汽车声，他笨拙地爬上公路，看见一辆运送鲜奶的卡车正在等红灯。
车厢里飘出甜腥的奶香味。牛大力想起研究所每天早上的牛奶——那是他唯一被允许随便喝的东西。他踉跄着扒住车尾，用最后的力气翻进装空瓶的塑料筐里。
恍惚中，卡车穿过写着"札幌市区"的标牌。牛大力蜷缩在筐子里，手指还抠着后颈的血痂。他的体温正在升高——这是基因改造的副作用，每当紧张时就会像发情的动物般发热。
佐藤由纪子提着超市购物袋，在公寓楼下发现了昏迷的年轻人。
她第一反应是报警，直到看清他的脸——睫毛上结着冰晶，苍白的嘴唇裂开细口，像个迷路的孩子。由纪子蹲下身时，闻到年轻人身上奇怪的甜腻味，让她想起新婚时丈夫用的古龙水。
"醒醒..."她轻轻拍打对方的脸颊。
年轻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由纪子本该害怕，却感到一阵异样的燥热从接触点蔓延。等她回过神，已经把这个陌生人扶进了自家储藏室。
"就一晚。"她对自己说，用湿毛巾擦去年轻人脸上的污迹。灯光下，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
由纪子突然注意到他颈后的伤口。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熟练地用镊子夹出那个带血的金属片——看起来像宠物芯片，但刻着"β-774"的编号。
"妈妈？"大女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由纪子慌忙把芯片藏进围裙口袋。当她转身拿毯子时，年轻人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弯腰时露出的后颈曲线。他的瞳孔微微扩张，喉结上下滚动——这是实验留下的本能，对成熟雌性气味的敏感反应。
由纪子从厨房拿来一些饭团，看见男子狼吞虎咽的咀嚼。就连包裹饭团的油纸，也被他吞进腹中。
“你在这里，不要乱跑。”由纪子轻声叮嘱了一句。
男子脸上露出一些迷茫，又有些害怕的退缩到破旧书架的后面。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一些。
窗外，晨光染亮了积雪。三公里外的便利店门口，穿西装的男子正在查看平板电脑，屏幕上最后一个红点刚刚熄灭。
年轻人驾车将两个女儿送到札幌私立中学。回去的时候，汽车的收音机里，传出一条新闻简讯。
“凌晨5.00左右，千岁市郊外的一处工厂发生火灾，目前消防正在积极的灭火。截止到目前，已经造成十余人伤亡。进一步结果，稍后我们的记者将传回现场的准确信息，在这里祝愿消防早点扑灭火势……。”
“叮咚~”手机的屏幕亮起。
由纪子将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手机上有条好友发来的简讯。
明日香：由纪子你听说了，千岁市出事了。
由纪子随手回复了一句。
由纪子：是工厂起火的事情吗，我已经听说了。
明日香的简讯再次传来。
明日香：不是，是那个地方的事情在国际上被曝光出来了，韩国财团已经采取了行动，听说有人从里面跑出来了。
明日香：最近你出门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由纪子：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
明日香：由纪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听说能卖不少钱呢。（奸笑）
由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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