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时代的大阪城,总会见到一个跃动的身影。七本枪之一福岛正则,他总是在丰臣秀吉的阵营里上蹿下跳 —— 前一刻还为秀次公子点茶,后一刻又凑到茶茶夫人帐前献礼。秀吉总是纵容这员爱将。像宠溺孩子般任由他在权力场中横冲直撞。众人稍有微词,秀吉就袒护:“你们见过京都的野竹么?新笋破岩时总要左摇右晃,待得竹节裹满霜雪,便成良弓材了。你们嫌他乱了章法,却不知我想给家中的茶盏里留些沸汤翻涌的活气。"
秀吉一个眼色,小姓便端上茶汤,茶盏中隐约晃出细碎金光,秀吉忽然将茶碗推至众人面前:"看这碗中浮沫 — 若连这点跳脱劲儿都要撇去,满室茶香便只剩死水味了。市松这娃娃便是羽柴家的活气,是丰臣家炉中烧不尽的美浓炭!总之这孩子在咱家第二代里人中之龙的地位动摇不得!”
遗憾的是,秀吉死后,这水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流向了。关原之后。家康拉拢他,他给家康写了一些改善民生的建议,并腾抄转报朝廷,这样大阪方就能看见了。每篇落款都是羽柴左卫门正则。坊间传闻他想回大坂当笔头。而大阪笔头,秀赖老师片同且元认为传言不足为信:“回来?回来踩着太阁的骸骨,在大阪城跳一曲忠孝两全的能剧?再说腿没断,能走就走,不能坐轿子,自己不来,我们没必要捕风作影的接。
庆长七年的暮秋,小早川秀秋的茶盏突然摔碎在榻榻米上。五十五万石领地化作青烟,庆长8年2月,江户终于开幕。7月,福岛向秀赖递交誓书,以示对开幕的不满。但是,只不满,更进一步他不敢。故而每日饮酒,借酒醉骂家康几句,以报太阁之恩。
这一日,黑田家知名酒鬼太兵卫前来拜访,这时正则只知道这位酒鬼是黑田家知名武将,并掩护自家家主夫人逃离三成魔爪。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太兵卫是带着任务来的。原来太兵卫全名母里太兵卫,随母姓14岁起随就跟着老家主黑田孝高征战,后来如水被封到了九州,为了团结九州,促成母里太兵卫与九州大名大友义统的妹妹联姻,本应是平常事的婚姻,到关原却变的诡异,因大友家加入了西军,东军的黑田火速击败大友,最後在母里太兵卫出面调停下,大友义统剃发并向黑田如水请降。这个事才算结束,后来。老家主如水(出家后法名)死了,新家主黑田长政,惧怕家康攀扯旧事减封,所以各种挤黑田老将辞职,某天同样被挤兑的同事找到了太兵卫并问他有没有辞职换单位的打算,而且同事保证新单位先给工资后入职,进去就入懂事会。故母里太兵卫,借着喝酒打听下新单位的前景。
兵卫:“老兄这二年富贵,只见得封地白银如流水,却不见我们这些穷兄弟了”
福岛吩咐痛饮一大杯:“你老弟不知道,这银山的矿脉早归了德川家康,老哥不过是替他养管矿工的冤种。守着大银山做大名,谁能想到银子挖得越多,日子过得越苦。”” 他猛地将酒杯砸在案上,杯底迸裂出细碎的纹路。”
兵卫:“老兄休要卖惨。广岛城附近港口,全是大港,单单关税受用不尽。”
福岛又饮一大杯:“那海港我只有维护权没有使用权啊,家康连矿都不给我,你觉得他能给我港口啊”
兵卫小酌一口:“这也没有,哪也没有,难怪你老兄要姓羽柴,待天下有变。老兄回归本家当作真豪杰”
正则砸碎杯子换了大碗:“今喝多了,酒后戏言全不做数,而今我这位置,前堵截,后有追兵。先不说毛利惦记打我。就前边的崛尾池田也绝非善类。不瞒老弟,幕府各种劳役,逼的我,纵躲深山最深处,也无秒计避征徭。更何况还要防备周边,年贡也不够应对天灾。就想回到童年,扎进太阁怀,可是大阪不识这话茬,此身乱世任飘摇,有心,也无力了。”说罢,流下泪来。
兵卫:“大坂困局全无解法?”正则“三成打破平衡。三中老功能直接被废。从李朝回来到关原,强分多少太阁地?硬是把太阁200万石压到66万?全不见哪个肯为少主鸣不平。最初只为两家平衡,我等居中做个好人。没想发生关原,你说家人救是救?救了获赏拿是不拿?拿与不拿,我都做不成好人哩。兄弟我就这么跟你说,今天去大阪大街上随便拉俩小孩问福岛正则是谁,他们都得告你大阪叛徒。家康这破舟,下不去了。”
此时,兵卫暗自下定决定,同事的话不能听,新单位不能去,之后两个人喝了很久,正则借酒消愁喝断片了。母里太兵卫连哄带忽悠的把正则手中至宝长枪给拿走了。正则酒醒后多次讨要。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知道了,黑田方对此不予受理。回复人黑田家老母里太兵卫。
晨光爬上广岛城的天守阁时,正则望着空荡的武器架出神。母里太兵卫带走的何止是 Japan号"?那是他最后一点能挥向德川家康的锋芒。如今他只能捧着秀吉赐的酒杯,在醉里重复当年的跳梁闹剧 — 只是这戏台早已换了东家,曾经纵容他上蹿下跳的人,早已化作大阪城的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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