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鷏野之战

大坂城东北,大和川如一条蜿蜒的银带将两岸割裂。北岸今福村炊烟袅袅,南岸鴫野的屋舍错落有致,而郓野这片广袤的水田地带,在冬日里宛如一片泥泞的沼泽,除了那道巍峨的姶野堤,人马难行半步。丰臣军深知此处战略意义重大,在堤上构筑起三重坚固的栅栏,两千精锐守备军枕戈待旦,严阵以待来自东方的威胁。最前沿的第一栅栏直面敌军,随着防线向大坂城推进,依次为第二、第三栅栏,形成严密的防御体系。。

肩负攻打此方向重任的,是上杉景胜率领的精锐之师,堀尾忠晴、丹羽长重、榊原康胜等率五千兵马作为后援。堀尾忠晴乃佛心茂助之子,其父曾在秀吉攻打稻叶山城时充当内应,如今堀尾忠晴率八百将士,与丹羽长重的两千兵马据守阵地,成为上杉军稳固的后方屏障。

11 月 26 日破晓前,德川秀忠军本阵派出安藤正次、屋代秀正、伊藤政世前来督战,上杉军攻势如箭在弦。大阪守备队的洋枪队率先发难,子弹呼啸着划破寂静的夜空,却尽数落空 —— 上杉军骑兵巧妙地在射程外游弋,不断吸引火力,为匍匐前进的攻城队争取时间。当攻城士兵艰难翻越第一栅栏时,大阪守备队瞬间阵脚大乱。上杉军步兵迅速开辟缺口,骑兵如黑色洪流般涌入,守备队难以抵挡,指挥官井上赖次在混战中被斩杀,上杉军顺利占据郓野堤,并迅速重整旗鼓,向纵深推进。

上杉军的第一队须田长义驱散余势,须田长义率领的上杉军第一队乘胜追击,隔岸对进攻佐竹义宣的木村重成军发起攻击。就在木村军士气低落之际,后藤基次挺身而出,振臂高呼,鼓舞士兵奋起反击,瞬间扭转颓势。此时,大野治长、渡边,木村宗明等率领的大阪援军从城中疾驰而来,向着上杉军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上杉军被迫退守第一栅栏,大阪军乘胜追击,上杉军阵脚大乱,伤亡惨重。关键时刻,景胜麾下大将安田能元单枪匹马冲入敌阵,试图力挽狂澜,却不幸落败。千钧一发之际,上杉谦信的老部下水原亲宪率部驰援。五百挺火绳枪齐声轰鸣,密集的弹雨倾泻而下,黑金泰忠也加入掩护射击的行列。狭窄的地形让大阪军难以施展,在这决死的攻势与突袭之下,人数占优的丰臣军瞬间崩溃,狼狈败退。上杉军乘胜追击,黑金泰忠率部一路斩杀数百敌军,将丰臣军逼回大坂城,郓野之战暂时落下帷幕。

此时,上杉军接到佐竹军的求援信,称今福方向战况危急。景胜当机立断,率部与堀尾、丹羽、榊原军一同驰援,成功解除佐竹之围。战后,家康和秀忠因连日征战疲惫不堪,下令堀尾军接替上杉军驻守郓野。然而,景胜态度坚决:“此乃我军浴血奋战所得,岂能拱手让人?” 后来,当大坂城兵再度来犯,丹羽长重提议联合御敌,亦被景胜婉拒。他向属下道出深意:“此战我军动用五百余杆火绳枪,若接受援助,家康定会忌惮我军实力,认为我们足以威胁幕府统治。虽坚守不易,但唯有如此,方能避灭门之祸。”

此后,德川军与丰臣军在郓野一带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战,冬日的寒风裹挟着硝烟,将姶野堤染成暗红。丰臣军一次次发起决死冲锋,飞溅的泥浆与鲜血混作一体,却始终未能撼动德川阵营的防线。这场攻防战如同一面镜子,照见了丰臣家的颓势 —— 当大坂城的灯火在暮色中渐次熄灭,德川家康帐内的地图上,郓野的据点已被朱笔重重圈起,预示着新时代的铁幕正缓缓落下。而坚守此地的上杉景胜,既守住了武士的荣耀,也在德川家织就的权力罗网中,为家族搏得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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