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今福之战

常陆大地上,佐竹家曾如巍峨巨树,抗北条、征伊达,尽显老牌贵族的赫赫威风。然而,到了佐竹义宣这一代,家族却似夕阳西下,渐趋衰落。关原之战后,义宣的决策失误,让佐竹家彻底失去常陆,。被迫迁徙。此举引发家族内乱,愤怒的老臣们不满义宣的软弱,毅然抛下他,试图夺回常陆故土。德川幕府借此机会,对佐竹家展开疯狂报复,那些夺回长陆的老将们纷纷被处斩。为求自保,义宣只能收纳新武将,与老臣们划清界限。幕府又在其中不断挑拨离间,曾经风光无限的百年贵族,就此陷入风雨飘摇的危局。

大大阪之战爆发,义宣忧心德川家会借机废黜佐竹藩,他不惜重金打点大久保家,终于谋得攻打今福的机会。今福并无名将驻守,在义宣 “专挑软柿子捏,远离硬骨头” 的策略下,佐竹军一路势如破竹,将今福打得落花流水。义宣以为家族复兴在望,却不料被胜利冲昏头脑,竟打算从今福直接进攻大阪。

彼时的大阪城,正陷入一片混乱。真田幸村忙于修筑真田丸,七手组已奔赴战场,其他将领也分散驻守各地,无法及时赶回。城中男人们争吵不休,女眷们哭声不断。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一个头戴精巧头盔、身披斑斓铠甲的身影大步走出,正是木村重成。他目光如炬,厉声怒喝:“一群懦夫!整日哭哭啼啼、吵吵闹闹,难道能哭退德川家康,吵来太平盛世?有种的,随我杀出城去!即便不能杀出太平,也要做一世英雄!”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出城后,木村重成一路收拢溃退的丰臣守军,又与陆续赶来的援军会合。当他带着一支颇具规模的部队,与佐竹军先头部队相遇时,佐竹军误以为大阪主力倾巢而出,慌忙收缩防线。重成抓住时机,果断下令追击。然而,鴫野战场上的上杉景胜军突然朝今福方向射击,刚刚聚拢的军心瞬间溃散。

此时,丰臣秀赖与后藤基次乘船在大和川上观战,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秀赖心急如焚,怒声斥责:“天下鼠辈齐聚于此,竟无人敢与关东狼一战?” 后藤基次长叹一声,沉声道:“义宣之流,也配称狼?昔日尼子经久威震出云,‘出云狼’之名都未远扬。罢了,老夫愿领兵出战,定将义宣生擒,给大人下酒!” 秀赖大喜,即刻命他前去救援。

基次登岸后,迅速集结起约三千残兵。丰臣军士兵见他到来,误以为大阪主力已至,士气顿时高涨。可基次却见木村军的士兵因惧怕枪弹,畏缩不前,顿时怒不可遏:“打仗岂有这般畏缩之理!” 说罢,他毅然站到堤上,朝着上杉军举枪射击。主将如此英勇,将士们自然深受鼓舞,纷纷奋勇向前。在轮番进攻之下,上杉军渐渐抵挡不住,被逼退下去。

局势稍有好转,基次便对木村重成说道:“重成,秀赖大人命你先行撤退,这里就交给我吧。” 重成却双眼通红,怒声回应:“要撤也等我们攻入敌阵再说!这是我生平首战,只要不死,就一定要赢!不然,死去的弟兄们都将白白牺牲!” 重成这番话,让在场兵卒无不动容,众人更是舍命拼杀,基次也只好同意他留下并肩作战。随后,基次提议:“你们在堤上射击,我率部从堤下乘船攻击,两面夹击!” 说罢,他便率军乘船,从水面发起攻势。木村重成与后藤基次默契配合,丰臣军战力大增,趁着佐竹军阵脚大乱,发起总攻。佐竹军难以抵挡,开始节节败退。激战中,一枚流弹击中基次左腕,他却不顾伤痛,依然挥舞战刀,奋力指挥作战。

佐竹军溃败之势危及本阵,名将涉江政光当机立断,组织敢死队发起反击。战况瞬间胶着,后藤基次见状,立即调集三百精壮足轻,发起绝死冲锋。涉江政光不愿与后藤基次以命相搏,防线瞬间崩溃,佐竹军再次后撤。就在此时,佐竹义宣的援军赶到,却正好堵住了正在撤退的涉江政光部。混乱之中,涉江政光被木村军斩杀。

走投无路的佐竹义宣,亲自抄刀上阵指挥,妄图挽回败局。然而,家族内乱已久,人心离散,将士们早已不愿为他拼死效力。义宣面临两难抉择:撤退,必将被德川幕府废藩;进攻,也只有死路一条。最终,他选了第三条路,向对岸的上杉军求援。而此时,刚刚在鴫野之战得胜的上杉景胜,正率领堀尾忠晴部赶来今福。木村重成与后藤基次分析战局后,深知继续作战将陷入夹击之险,只得放弃追击佐竹军,撤回大阪城。

今福的硝烟散尽,木村重成与后藤基次以血肉之躯在史册刻下光辉一笔,却难挽丰臣家大厦将倾。佐竹义宣求援的抉择,恰似风雨中飘摇的贵族们,在新旧秩序交替间,终将褪去往昔荣光,化作时代浪潮下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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