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营寨深处,德川家康端坐于军议桌旁,神情凝重。他的手在印有各式武将头像的纸牌间游移,不断变换着它们的位置,仿佛在精心编织一张掌控天下的大网。一旁的内藤忠兴,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火枪手卡牌依次排列在武将纸牌之后,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谨慎。
德川家康端起小姓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缓缓开口:“这些外藩本就势弱,你在后方布上火枪手,断其退路,如此强攻之下,他们岂不是很快便会覆灭?” 内藤忠兴闻言,微微低头,将火枪手牌轻轻压在武将头像牌上,小声嘀咕:“我猜,少主的意思正是要将他们一举歼灭。”“若不是天下已难以承受再次动荡,我真想送这惹祸之人去见信康和秀康!” 家康说罢,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瞬间翻倒,茶水四溢,浸湿了桌案。
内藤忠兴见状,急忙抢过小姓手中的抹布,一边擦拭一边宽慰:“老爷子,您消消气。少主也是为了本家的安稳着想啊。” 家康沉默片刻,解下腰间名刀鬼切,递向忠兴:“忠兴,你带着这把鬼切回江户,交给家光。告诉他,若秀忠是明君,便尽心辅佐;若秀忠昏聩,就用此刀取其性命,自行担当起德川家的重任。” 忠兴脑子里砖了一百八十转,还是下意识接过刀,应了一声 “是”,转身便要逃离这是非之地。就在这时,家康突然大喝:“且住!” 忠兴一个激灵,停住脚步。家康大声道:“告诉家光,莫要一味模仿我。他永远成不了我,唯有超越我,才是德川家子孙应有的出息。另外,去把正信他们叫进来。” 忠兴重重地点头,快步离去,似是急于离开这气氛压抑的营帐。
不多时,正信、南坊光天海等人步入大帐。家康望向面容憔悴的天海,叹道:“着实不易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为了锻炼第三代辅佐人的能力,竟暗中挑动伊贺、甲贺忍者相互攻伐,致使生灵涂炭。若不是有你从中周旋,战后德川家怕是要大乱了。” 天海默默点头,未发一言。毕竟,大阪沦陷后,德川家内部享有诸多特权的族人,已然成为隐患,而这并非他们这些老者能够轻易解决的。
家康扫视众人,抬手指向重门:“重门,你给大家讲讲天下局势。” 重门不慌不忙,走到军议桌前,将纸牌一一放置在地图对应的位置,有条不紊地说道:“如今,不少家族渴望进取,但他们入战局多是陪衬。对待他们,既不能让其寒心,也不能使其枉送性命。比如,让小出家族驻守岸和田,与松仓连成一线,围困和歌山的浅野,也算是给他们一份功劳。北条家一直企图复兴,且北条重将四处分散并非长久之计。可扶持家主式信进入狭山,联合桑元一直、本多利长,形成半月之形,将片桐且元、福岛正赖困住。松平定赖入驻伏见,与佐久见安政、内藤信正互为掎角之势,防备京极、本多忠政、松平忠明、分部光信。同时,密切监视织田、藤堂等家族,一旦他们轻举妄动,我军便如猛虎下山,就地围歼。” 有人发问:“那福岛正赖由谁来防范?” 重门微微一笑:“不过是个桶匠罢了,何足为惧?此战过后,他自会胆寒!” 家康点头:“行了,正信,你说说战场内部的布局。”
正信上前,开口道:“在距大阪城南两里处设置栅栏,布好阵势,派前田部去挖战壕、筑土垒。待前田部稳固后,我军再运送大炮支援,助少主一臂之力。” 家康又 “嗯” 了一声,问道:“秀忠那边是如何部署的?” 正信继续道:“神原康胜、井伊直孝、藤堂高虎、伊达政宗、南部利直等老中青三代武将协同,多面出击。少主秀忠称,小小真田丸,只需一个时辰便可荡平。” 家康微微颔首,神情严肃:“若擒住幸村,就地活埋。因本多家处境尴尬,此事无需上报,直接处置。” 营帐内,众人神色凝重,仿佛已能预见那即将到来的战火硝烟与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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