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阙·血凰焚天
九重天的罡风撕开伽罗的皮肉,露出底下玉粉凝成的骨骼。血凰长啸着穿过雷云,羽翼扫落星斗,在夜幕划出三百道火痕——每道都是地宫冰棺的方位。当她们俯冲至云层裂口时,伽罗看见杨广立在太庙废墟上,手中犀角梳正插在浑天仪的紫微星位。
"母后可知这梳子的来历?"杨广弹指震碎梳齿,露出内藏的羊皮血书。这是伽罗及笄那年,长姐替她写给宇文直的情诗,此刻被杨坚的鲜血染成诅咒。血凰突然调转方向,伽罗的玉骨手指插入杨广胸膛,掏出的心脏上竟烙着"独孤"二字。
"你本姓独孤。"伽罗捏碎心脏,血雨中浮现出产婆调换婴孩的画面。当年宇文护屠府时,真正的杨广早已溺毙,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是被灌入独孤陀记忆的尸傀。浑天仪轰然炸裂,三百冰棺从地底升起,每具棺盖都刻着伽罗不同年岁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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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阙·轮回真相
血凰烈焰中,伽罗的白发渐转乌黑。当她踏入中央冰棺时,看见十四岁的自己正在梳妆,明月珰映出宇文护年轻的面容。原来建德二年的屠府惨案,是少年宇文护为阻止伽罗与突厥和亲的疯狂之举——他亲手雕琢那对明月珰,本是一对聘礼。
"我愿以万里江山为妆匣。"宇文护的幻影从冰棺走出,手中捧着的正是独孤信当年拒收的婚书。伽罗的鱼肠剑刺穿幻影时,剑身突然显现鲜卑密文,记载着真正的历史:独孤伽罗本该是北周皇后,而杨坚才是谋逆的权臣。
太液池沸腾如熔炉,青铜柱浮出水面。伽罗划破手腕将血涂在柱面,铭文显现的竟是她真正的生辰——乙未年七月十五,与宇文护的生辰八字完全相合。玉玺从池底升起,将"受命于天"改为"凤鸣岐山",九鼎随之共鸣,震塌了宇文护经营半生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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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阙·山河永寂
杨坚的龙舟在血海中倾覆,他挣扎着抓住伽罗的裙裾。伽罗看见他胸前的箭疤裂开,露出里面青铜铸造的机关——这具身体早在骊山逃亡时就已死亡,后来与她同床共枕的,不过是宇文护用傀儡术制造的替身。
"你父亲当年选的是我..."杨坚的机关心脏突然迸发强光,映出独孤信与宇文护对弈的画面。原来两位枭雄早立血誓:若伽罗及笄前未选定夫婿,便以江山为注,胜者得天下,败者护她周全。而那局未下完的棋,残局正与当前战局一模一样。
伽罗将玉玺砸向棋枰,山河社稷图应声而碎。血凰俯冲叼起传国玺,在旭日东升时撞向太极殿。金銮宝座坍塌的轰鸣中,杨广捧着伽罗的翟衣残片登基,衣角《女诫》的朱批化作新朝律法第一条:"女子可临朝,可称制,可为天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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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史海钩沉
大业十四年江.都离宫,萧美娘对镜描摹伽罗的远山眉。铜镜突然映出血凰掠空的幻影,她腕间的明月珰应声而碎。当叛军冲入寝殿时,龙床下的暗格自动开启,露出伽罗亲笔写的《女史箴》:"后世读史者当知,开皇之治始自妇人。"
洛阳古刹的壁画上,飞天女子手持玉玺与《女诫》,脚下踩着苍狼与獬豸。香客们争论这是西王母还是观音化身,唯有个扫地的老僧微笑不语——他腕间隐隐露出狼头刺青,正与当年独孤陀的一模一样。
而太液池底,三百青铜柱随潮汐时隐时现。渔人偶尔打捞起玉粉凝成的箭簇,在月光下会显现出小字:"伽罗永镇"。史官提笔又搁笔,终在《隋书》末页留下墨渍,隐约像个戴翟冠的女子侧影,九尾凤钗刺破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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