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五节 南海惊澜

【大鹏逐日】

孙行者筋斗云方起,悟空已窥破其遁逃轨迹。他仰天长啸,右臂不周山纹骤然亮起。混沌星核在胸腔轰鸣的刹那,他身形暴涨千丈,铁羽钢翎刺破云层——竟化出北冥大鹏法相!

- 双翼展开遮蔽半个南赡部洲,翎羽间流转的混沌星沙凝成飓风;

- 鹏目如日月并行,五色石碎晶在瞳孔深处旋成河图洛书轨迹;

- 最骇人是鹏爪缠绕的「非攻」阵纹,所过处佛光莲台皆碎成齑粉。

"筋斗云?"大鹏口吐人言,声若九天雷动,"老孙让你三千里!"

双翼轻振间已掠过九重罡风层,翅尖掀起的混沌乱流竟将孙行者的云路斩成两截。

【珞珈惊变】

南海极南有仙山名珞珈,山体倒悬如观音玉瓶倾泻甘露,瓶口垂落的七宝佛光凝成十二重琉璃阶,自海底拔起三万六千丈。其势如天钉入海,分阴阳、定风波,终年浸在梵唱涟漪之中:

山体奇观:

倒悬瓶身:山石非金非玉,乃观音以八宝功德池泥塑成,表面浮刻《妙法莲华经》全文。日光下经文流转如金蛇游走,月夜时字迹化作八百比丘尼虚影,持念珠巡山;

紫竹玄林:竹非翠色,通体剔透如紫晶,竹节中空处封印着堕魔罗汉的残魂。竹叶垂落的露珠坠地成「功德池」,池底沉睡着被降服的蛟龙骨,每逢佛诞日,龙骨便化形为接引僧船;

潮音洞天:主峰腹地裂开巨口,洞口形似观音玉净瓶,终年喷涌乳白色灵雾。雾中浮沉着观音历劫时的三千化身残影——或持杨枝洒露,或握宝瓶镇妖,最深处却有一尊黑面獠牙的夜叉相,掌心托着未超度的怨灵血池。

南海诡涛:

珞珈山周遭海域非寻常之水,乃观音以三千小世界信徒愿力炼化的「慈悲海」:

昼景:

水面平静如镜,倒映极乐世界七宝莲池。锦鲤生角化蛟时,鳞片抖落的金粉凝成渡劫佛筏;

海底铺满被超度亡魂所化的「功德琉璃沙」,沙粒间游动着八部天龙幼体,龙睛却是未洗净的怨念所凝的血珠。

夜景:

阴气倒卷,海水化作粘稠黑浆,浪峰间浮出夜叉、罗刹的磷火鬼船。船首悬挂的「引魂灯」,灯芯竟是堕仙被剜出的天目;

水下三万丈处,镇着封神大战时截教万仙的尸骸。尸身被铁锁穿琵琶骨,锁链另一端系在潮音洞内的「降魔杵」上,杵身随海流晃动,发出渡魂经般的低沉嗡鸣。

珞珈山十二重琉璃阶阶上浮刻八万四千朵金莲,每至卯时便有比丘尼踏浪采露,梵唱声惊起白鸥万点。

此刻却见异象陡生——

- 护山梵音忽杂入铁器刮擦般的锐响,惊得莲池锦鲤生角化蛟;

- 紫竹无风自折,断口渗出黑金色黏液,竹节中封存的罗汉残魂尖啸欲出;

- 最奇是潮音洞前那尊三十三化身石像,观音悲悯目竟淌下赤金血泪,坠地即燃起混沌火!

天际雷云如泼墨翻涌,隐约现出双猴缠斗的剪影。守山黑熊精仰头嗅了嗅风中腥气,手中黑缨枪突然自行解体,甲片在半空拼出「劫」字古篆。

"圣婴!快看天穹!"黑熊精的黑缨枪指向云层裂缝。

两道金光先后坠入潮音洞前的试剑坪,震得三十三尊观音化身石像齐齐龟裂。烟尘散尽时——

- 孙行者金箍棒插入地脉,额间紧箍咒文亮如烙铁;

- 悟空量天棍斜指苍天,棍端五色石与莲池金莲共鸣震颤。

红孩儿火尖枪横扫,枪尖喷出丈余火舌:"哪来的野猴敢冒充取经人?"

【三英战混沌】

行者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在金箍棒上绘出梵文:"这厮盗我形貌,二位速助我诛魔!"

黑熊精率先发难,黑缨枪搅动地脉浊气,枪影化作百头玄煞魔熊。孙行者金箍棒卷起千钧罡风劈落时,黑熊精的黑缨枪已从右侧封死退路。两股刚猛气劲交击,震得潮音洞前紫竹拦腰折断,落叶未及飘散便被劲风绞成齑粉。

"来得好!"悟空双目金芒暴涨,足尖点地倒掠三丈,量天棍横架双兵竟不使半分巧劲——铛!金铁交鸣声裹着火星泼溅,纯粹以膂力震得行者虎口崩裂,黑熊精枪杆弯如满月!

行者借反震力腾空翻跃,五百罗汉虚影自棒身浮起,佛门「伏魔棍」第九式「金刚怒目」悍然砸下。黑熊精趁机喷出玄煞妖气,枪尖凝出饕餮巨首直取下盘。悟空却咧嘴一笑,身形骤然缩成芥子,从漫天棍影与兽口缝隙间游鱼般滑过——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最得意的「缩地成寸」!

"红孩儿!"行者嘶吼声未落,三昧真火已如赤龙出海。那火不同凡焰,内蕴牛魔王嫡传的「焚髓毒烟」,寻常仙家触之即双目泣血。浓烟瞬息吞没战场,紫竹林在火舌舔舐下扭曲成焦炭。

浓烟深处忽传一声嗤笑:"娃娃,老孙的火眼早不是八卦炉里落下的病根!"但见混沌金光破雾而出,悟空双目如两轮金乌悬空,毒烟遇瞳光竟自行退散!红孩儿惊骇欲退,却见那猢狲并指吹气——毫毛分化的四万八千化身填满虚空,最原始的「身外身」大神通掀起人潮巨浪!

量天棍在真身手中化作朴拙黑芒,毫无花俏地劈、扫、挑、点。黑熊精枪杆第七次被砸弯时,终于察觉异样——这棍看似笨重,挥动时却暗合周天星斗轨迹,分明将墨家玄妙化入最基础的棍术之中!

"小心他的..."提醒声被棍风绞碎。悟空突然现出法天象地,万丈身躯撞塌潮音洞半壁山崖,右足跺地引发的地脉震颤,恰将红孩儿刚结成的火莲阵震散!

行者呕着金血暴退,瞥见那量天棍始终维持原貌,心头忽明:这泼猴哪里是不会用新招数?分明是把墨家机关术熔铸进血脉,返璞归真到了举手投足皆含天工的地步!

【千手诡相】

行者突然咬碎一颗佛牙,周身佛光暴涨:"世尊赐我降魔法相!"

- 千条手臂从肋下钻出,每掌皆持金箍棒虚影;

- 头颅却仍是毛脸雷公嘴,獠牙间滴落腥臭佛血;

- 最诡是足下莲台,竟是五百年前五行山碎岩拼成。

"吃俺一记万佛朝宗!"千根金箍棒同时劈落,棒影交织成天罗地网。

悟空瞳孔骤缩,量天棍突然解体为三千飞刃。每片刃面浮现「尚贤」铭文,竟在空中织出反写《心经》——

- 棒影触及经文即化青烟;

- 莲台碎岩被铭文吸走佛力;

- 红孩儿的三昧火反噬己身,烧得圣婴惨叫连连。

"雕虫小技!"行者暴喝, 千手法相轰然破碎,佛血凝成的降魔杵突然液化重组,化作百丈弱水重锤。锤头裹挟南海弱水轰然砸下,潮音洞外三百里海域瞬间干涸,裸露的海床上竟显出佛门镇压蛟龙时刻的「镇海梵文」!

【水火交攻】

弱水巨浪裹挟着三昧真火的余烬轰然压下,悟空周身混沌火骤然一黯。金瞳中的五色石碎晶竟渗出裂痕,量天棍榫卯关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 左肩被雷火灼伤的焦痕突然迸裂,金血混着混沌星沙泼洒,落地即凝成扭曲的珊瑚礁;

- 右腿膝盖以下被弱水腐蚀,石猴本相的金刚不坏躯首次显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 最险是灵台处的混沌星核突然震颤,菩提祖师布下的「尚同」禁制险些崩解!

悟空单膝跪地,量天棍插入岩缝勉强撑住身形。冰火两重天撕扯着混沌星核——这具新铸的墨家战躯终究未达「尚同」圆满之境,骤冷骤热间,金刚不坏的猴王竟也尝到凡人般的痛楚!

红孩儿见状狂笑,火尖枪引动残余真火:"什么齐天大圣,不过是个瘸腿猢狲!"

孙行者拄着金箍棒喘息,他忽地抬头,眼中卍字金纹灼灼:"泼猴!你逆天而行,可知我佛门普度众生之宏愿?三界因果轮回,众生皆苦,唯放下执念方得解脱——"

"放你娘的秃驴屁!"悟空量天棍横扫,棍风劈开翻涌的火浪,"灵山脚下三千庙宇,哪座不是民脂民膏?西牛贺洲八百里佛国,多少农人饿着肚子给你们铸金身!"他獠牙咬得咯吱作响,棍尖挑起一块焦土,"说什么四大皆空——空的是百姓米缸,满的是你们功德箱!"

黑熊精的玄煞魔熊在浓烟中蠢蠢欲动,却被两人对冲的气场逼得难以近身。

"荒谬!"行者千手法相浮现,掌中经卷无风自翻,"佛门广施粥米,超度亡魂——"

"超度?"悟空突然扯开胸前焦甲,露出灵台处跳动的混沌星核。星光照耀下,南海漂浮的冤魂显形——有饿殍捧着破碗跪拜佛像,有工匠从镀金的菩萨掌中跌落,"看看这些被你们'超度'的魂灵!"他量天棍猛击地面,震出深埋地底的佛骨——金漆之下,竟是北俱芦洲饥民的骸骨!

红孩儿的三昧火突然摇曳不定。

"好个慈悲为怀!"悟空踏碎佛骨,声震九霄,"墨家机关术三日可筑引水渠,旬月能造飞天翼——而你们呢?可曾给过苍生半分实在?"

行者法相忽生裂痕,掌中经卷燃起黑火:"妖言惑众!若无我佛镇压心魔——"

"心魔?"悟空突然并指划天,混沌星沙凝成北俱芦洲景象:凡人工匠驾驭墨家机关兽开山引水,稚童手持「天志仪」测量星轨,"看看这些你们口中的'蝼蚁'!墨规量天,非攻兼爱——这才是苍生自强的生路!"

潮音洞突然剧烈震颤,观音三十三化身石像齐声龟裂。黑熊精的魔熊终于按捺不住,在佛魔交织的狂乱中扑咬而来——利齿已触及悟空咽喉!

【睚眦破局】

千钧一发之际,悟空左臂不周山纹突然离体——

- 山纹离体化作睚眦法相,豺首怒张咬碎魔熊头颅;

- 龙身横扫掀起混沌风暴,将弱水浪涛反卷向红孩儿;

-最绝是睚眦双目迸射的混沌金光,竟将行者的千手法相熔出焦黑孔洞!

睚眦口吐混沌雷,将黑熊精轰入紫竹林深处。红孩儿的三昧火舌触及睚眦鳞片时,忽如百川归海般被吸入鳞隙——这上古凶兽乃祖龙九子之一,鳞甲铭刻共工撞山时的「玄冥神纹」,任你焚天煮海的真火,遇此纹皆化甘霖!龙尾扫过处,弱水竟凝成万千冰锥反刺佛国结界。

红孩儿狼狈扑灭身上地火,却见悟空已化回本相,量天棍尖端抵住行者眉心:"变个千手观音就以为能唬住老孙?"

行者獠牙咬得咯吱作响,忽然捏碎怀中一枚佛骨舍利。血色筋斗云裹着他冲破潮音洞结界,朝着西北方疯狂逃窜。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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