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显

墨渊跟着清虚子踏入洗髓阁时,感觉自己像块扔进热油锅的油条——浑身酥麻得直冒热气。这座传闻中能洗去凡胎浊气的圣地,内部装潢却像个放大版澡堂子,乳白灵气凝成的帷幔在四周飘荡,中央的洗髓池咕嘟咕嘟冒着泡,活像一锅煮沸的小米粥。

“脱了。”清虚子指了指池边的竹筐,自己则背过身去捣鼓墙上的符文阵,“记住,洗髓时无论多疼都别运功抵抗,否则灵气倒灌会变成人形爆竹。”

“长、长老,能不能给件浴袍?”墨渊抓着月白道袍下摆直犯怵。他倒不是害羞,只是担心怀里的石头突然发烫,把自己烤成乳猪。昨天在浣尘峰的庚金霹雳屁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当众漏点啥,以后还怎么在宗门混? “修真者不拘小节。”清虚子头也不回,指尖掐了个法诀,墨渊就感觉腰间一松,道袍自动飘进竹筐。他慌忙捂住关键部位,却见池子里的灵气突然凝成一只透明大手,啪地拍在他屁股上,把他推进水里。

“我靠!这灵气会摸鱼!”墨渊惊呼着沉入池底,鼻腔里涌进一股甜丝丝的灵气,比二柱偷藏的灵酒还冲。下一秒,浑身的毛孔突然张开,像无数张小嘴疯狂吮吸池水,昨天吃的杂粮粥、偷喝的灵酒,甚至三天前咽下去的半块耳屎,都化作黑色絮状物从皮肤渗出,在水面漂成恶心的浮沫。

“对,就是这样,把杂质全排出来。”清虚子满意地点头,“当年我洗髓时,吐了整整三池黑水,连藏在牙缝里的瓜子壳都出来了——”

话音未落,墨渊突然感觉丹田一阵翻江倒海。不同于昨天的霹雳屁,这次是整个消化系统都在燃烧,仿佛有十头蛮牛在肠子里赛跑。他想开口喊长老,却见自己的吐息在水中凝成金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倒映着洗髓池底的古老符文。

“不好!他在自发解析洗髓阵!”清虚子惊觉不对时,墨渊已经抱着池壁干呕起来。金色的液体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在水面画出复杂的道纹图案,那些图案竟与池底封存的太初洗髓诀残篇完全吻合。

更诡异的是,洗髓池的灵气开始疯狂汇聚,在墨渊头顶凝成漏斗状漩涡。池边的十二根盘龙柱突然亮起红光,柱身上的镇灵纹竟被一一破解,化作飞灰簌簌掉落。

“快停下!你再这么吸下去,池子要炸了!”清虚子手忙脚乱地捏诀加固阵法,却见墨渊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金色道纹。

“长老,您看这池子里的灵气……”墨渊打了个饱嗝,喷出一团带着米香的灵气,“好像过期了,有股陈年老尿的味道。”

“胡……”清虚子刚想反驳,突然听见池底传来咔嚓一声。两人定睛一看,只见池底的千年玄冰竟被吸出无数裂纹,裂缝中渗出暗黑色的液体,正是被封印了三百年的洗髓废液。

“遭了!这池子从建宗起就没换过水!”清虚子脸色煞白,“快出来!再泡下去你会被废液里的怨念侵蚀!”

他话音未落,墨渊已经被一股暗流拖进池底裂缝。黑暗中,他感觉有无数冰凉的触手缠上四肢,耳边响起密密麻麻的哭号声,全是历代弟子洗髓时排出的负面情绪。

“靠!这比二柱的臭脚丫还难闻!”墨渊捏着鼻子运转引气诀,突然想起脑子里浮现的太初净灵咒。他试着将道纹融入吐息,张嘴喷出一道金色涟漪——

奇迹般的,那些触手瞬间化作光点消散,哭号声也变成了悦耳的梵唱。墨渊借着光芒看见,裂缝深处嵌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铜牌,上面刻着凌霄宗第一代杂役长老之墓。

“原来洗髓池是拿坟头改的?”墨渊吐槽着抠下铜牌,突然感觉丹田的灼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通透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胸口,那块石头竟化作一道光纹,印在心脏位置,形如一片迷你闪电。

当墨渊顶着一头泡面卷的湿发从池子里爬出来时,清虚子正对着满地狼藉发呆。洗髓池的水已经漏光,露出底下堆满的玉简、法宝碎片,还有半具穿着杂役服饰的骸骨——正是第一代杂役长老的遗体。

“长、长老,您看这是什么?”墨渊举起铜牌,却见清虚子突然扑通跪地,对着骸骨砰砰磕头:“不肖子孙清虚子,不知前辈长眠于此,多有得罪!”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洗髓阁偏殿喝着灵茶压惊。清虚子摸着铜牌上的赵铁柱三个字,叹了口气:“原来建宗时的杂役长老叫赵铁柱,他临终前留下遗训:洗髓池每百年需换水一次,否则灵气变质会闹出人命……”

“所以咱们现在用的是三百年前的陈年老汤?”墨渊嘴角抽搐,突然感觉喉咙发痒,咳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正是废液凝结的怨念结晶。

“别小看这东西!”清虚子眼睛一亮,“这是洗髓怨晶,能用来炼制破障丹!不过……”他突然盯着墨渊的肚子,“你刚才在池底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能净化百年废液?”

墨渊挠了挠头,把看到铜牌和念咒的事说了一遍。清虚子越听越激动,最后竟拍着桌子大笑:“天助我凌霄宗!你竟能与初代杂役长老的残魂共鸣,还悟出了太初净灵术!这可是连内门长老都不会的上古神通!”

“等等,净灵术能用来洗碗吗?”墨渊想起浣尘峰那堆没洗的碗筷,“二柱说用灵气洗碗会炸出饭粒子弹……”

清虚子刚喝的灵茶差点喷出来:“你这脑子……罢了,先随我去丹药房看齐昊。记住,别暴露你能解析法则的事,尤其是齐震天那老匹夫……”

救治秃子执事的社死现场

丹药房飘着一股烧焦的糊味,比墨渊昨天煮的黑暗灵粥还难闻。齐昊躺在青玉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绷带缝隙里透出诡异的金色纹路——正是那把乙木扫帚的道纹。

“他被扫帚的乙木困龙阵反噬了。”负责炼丹的李长老皱着眉,“这阵法本是困敌用的,不知为何变成了攻击性灵纹,现在这些纹路正在啃食他的灵气根基。”

清虚子示意墨渊上前查看。墨渊凑近一看,差点笑出声——齐昊的地中海发型上,竟长出了三簇杂草般的头发,每根头发都缠绕着金色道纹,活像顶着三颗会发光的蒲公英。

“忍住!”清虚子用传音术警告,“齐震天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你若笑出声,他能把你扔进矿坑挖矿十年。”

墨渊强忍着笑意,伸手按住齐昊的额头。刚一接触,那些金色纹路就顺着他的指尖爬进经脉,却在碰到心脏处的闪电光纹时瞬间消散,如同雪遇见火。

“原来我的道纹能当杀毒软件用?”墨渊心中一动,试着将光纹的力量导入齐昊体内。奇迹般的,那些肆虐的乙木道纹开始自动重组,竟在齐昊丹田处凝成一枚小巧的乙木种子。

“这是……阵法灵种?”李长老惊呼,“有人把攻击性阵法炼化成了灵种?这可是传说中阵道大宗师才能做到的事!”

墨渊也很惊讶,他只是觉得那些道纹太乱,随手整理了一下,没想到竟弄出个灵种。更搞笑的是,齐昊头顶的杂草头发突然疯长,转眼变成一头飘逸的黑发,发尾还带着天然卷,比二柱偷看过的仙域美男图里的男主还帅。

“我、我的头发!”齐昊突然惊醒,摸着满头青丝涕泪横流,“我爹找了三十年的生发灵都没治好我的秃症,你竟用道纹治好了?”

墨渊刚想谦虚两句,却见齐昊突然翻身下床,对着他深深一躬:“墨师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谁要敢欺负你,我齐昊第一个不答应!”

这反转来得太快,墨渊差点闪了腰。旁边的清虚子咳嗽两声,道:“既然没事了,我带墨渊去藏经阁选功法。齐执事,你记得把洗髓阁的废液清理干净——用你新学的乙木灵种。”

齐昊顿时哭丧了脸:“长、长老,那废液比茅坑还臭啊!”

“哦?难道你想让杂役去清理?”清虚子挑眉,“可杂役房的规矩是——”

“弟子这就去!”齐昊咬着牙抓起扫帚,突然感觉扫帚柄上的焦痕硌手。他仔细一看,那焦痕竟组成了齐昊是秃驴五个大字,正是墨渊昨天庚金霹雳屁的杰作。

藏经阁的禁制解析者

凌霄宗藏经阁共有九层,每一层都由灵气禁制守护,唯有内门弟子持玉牌才能进入。墨渊跟着清虚子走到第二层时,突然听见一阵嗡嗡声,只见一个青铜傀儡拖着比人还高的扫帚,正在走廊里飞速清扫,所过之处一尘不染。

“这是乙木扫地傀儡,第三层以下的杂务都由它们负责。”清虚子解释道,“不过最近这些傀儡老是出故障,前天有个傀儡突然冲进女弟子澡堂,把人家的灵衣全扫成了布条……”

墨渊刚想笑,突然感觉心脏处的光纹发烫。那些傀儡的关节处,竟刻着与他在洗髓池底见过的相同道纹。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傀儡,只见傀儡突然停住,头部缓缓转向他,双眼亮起金色光芒。

“检测到道纹共鸣……禁制解析权限激活。”傀儡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竟张口说起人话,“第三层禁法区禁制松动,是否需要引导宿主进入?”

清虚子瞪大了眼睛:“这是建宗时的杂役傀儡,早已失传百年,为何会认你为主?”

不等他说完,傀儡突然转身,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向走廊尽头的石门。原本紧闭的石门突然发出咔嗒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玉简——全是被封禁的上古功法。

“我的天……”清虚子颤抖着拿起一卷玉简,“这是焚天魔功残篇!当年魔修之乱后就失传了,没想到竟被封在这里……”

墨渊盯着石门内的玉简,突然感觉识海一阵刺痛。那些玉简上的符文竟自动排列组合,在他视网膜上形成清晰的字迹,如同有人在当面讲解。他随手拿起一卷布满灰尘的羊皮卷,刚一触碰,羊皮卷突然化作金光涌入眉心。

“太初道纹录……”清虚子看着空无一物的书架,声音发颤,“这是传说中能解析万物法则的上古奇书,难道你……”

墨渊感觉无数信息在识海炸开,头痛欲裂。恍惚间,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脚下是破碎的天道碎片,头顶悬浮着九个金色道纹,每个道纹都代表着一种法则。

“吾乃太初,天道崩碎的见证者。”男子转身,面容与墨渊一模一样,“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我的道纹已经在你体内觉醒。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影像消失的瞬间,墨渊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玉简堆。清虚子慌忙扶住他,却见他眼中闪过九色光芒,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道纹,所过之处,书架上的禁制纷纷亮起又熄灭,如同多米诺骨牌。

“快停下!”清虚子按住他的手,“藏经阁的禁制要是全破了,整个宗门都会被灵气反噬!”

墨渊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解析了七层禁制。他看着手中只剩残片的羊皮卷,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洗髓怨晶,随手按在破碎的玉简上——

奇迹般的,玉简竟自动修复如初,甚至比原来更加晶莹剔透。清虚子目瞪口呆:“你……你用怨念结晶修补禁书法诀?这简直是……”

“变废为宝?”墨渊揉着太阳穴,感觉肚子又开始咕噜作响,“长老,我好像又饿了……洗髓池的灵气消化得太快了。”

清虚子苦笑着摇头,捡起地上的青铜傀儡零件:“先带你去膳堂,不过从今以后……”他看着满地解除禁制的玉简,语气里既有担忧又有期待,“你最好离藏经阁远点,除非……”

“除非什么?”墨渊摸着饿扁的肚子,看见傀儡零件突然拼成一个“吃”字。

“除非你想把整个宗门的禁制都当饭吃。”清虚子叹了口气,突然听见阁外传来一声巨响——正是齐昊在洗髓阁被废液熏得惨叫的声音。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堕仙盟总部,一面古朴的镜子突然亮起红光。镜中映出墨渊的身影,以及他胸口的闪电光纹。镜子旁边,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轻笑一声,指尖抚过镜中道纹:

“太初道纹体……有意思。苏清雪,看来你的转世游戏,终于要迎来真正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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