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把药吃了。"
夏静书睁开眼,看见许世君站在床边系领带,他背上的抓痕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床头柜上的药已经剥好,她伸手去拿水杯时,丝质被单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上的淤青。
"你抓疼我了。"她皱眉,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许世君冷笑一声松开手:"装什么清高,昨晚不是挺享受的?"
地上散落着三件衬衫,最上面那件墨蓝色的领口沾着口红印,珊瑚色,不是她用的色号。
"下午三点,我们陪老爷子去马场。"他对着镜子调整袖扣,"穿那套酒红色的骑装。"
梳子擦过她耳边砸在镜子上,裂痕像蛛网般蔓延开来。
"知道了。"她低头系睡袍腰带,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
许世君突然扯开她刚系好的腰带,手指像蛇一样钻进来:"头发盘起来,别让我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卷发。"
"许先生,车备好了。"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
他松开手时,带走了几根缠在袖扣上的发丝。
夏静书赤脚踩过地毯,捡起掉落的银质书签,金属边缘刻着的"营造法式"四个字已经有些模糊。
手机在第七次震动时,她终于按下接听键。
"静书,世君说注资会提前了。"父亲的声音混着麻将声传来,"你这几天注意点,别惹他不高兴。"
"爸,我昨天去检查,医生说..."
"王主任跟我说了,"父亲打断她,"不行就做试管,许家等不起。"
她挂掉电话,看着镜子里脖颈后的淤青,形状像只垂死的蝴蝶。
"夫人,您的汤。"女佣端着描金瓷碗站在门口,当归的苦涩味道弥漫开来。
"放那儿吧。"她头也不回地说。
露台上,夏静书看着楼下的劳斯莱斯,副驾驶坐着个戴贝雷帽的年轻女孩,短裙在风中飘扬。
她端起瓷碗,将漆黑的药汁倒进花盆。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拍卖会上,她的旧钢笔在玻璃展柜里泛着冷光。
下一张照片是竞拍牌特写,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98"号牌,小指上有道月牙形的疤。
那是大四那年,卓译行为她挡下滑落的石膏像时留下的。
"看什么这么入神?"许世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威士忌的气息。
手机被猛地抽走,她听见自己的脊椎因为突然转身而发出脆响。
"哟,卓译行出息了。"他盯着照片冷笑,"想买支破钢笔?"
许世君突然掐着她的后颈,把她按在露台栏杆上:"怎么,后悔了?"
十八楼的风灌进她的领口,吹散了盘好的发髻。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血痕。
"许总,李小姐等急了。"楼下传来司机的喊声。
许世君松开手,整理着被她弄皱的西装:"晚上拍卖会,我们一起去。"
门被摔上的瞬间,夏静书滑坐在地上,银质书签从睡袍口袋滑出,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她想起二十岁那年,卓译行把这枚书签递给她时说的话:"等你看完这本书,我带你去苏州看真的园林。"
楼下的汽车鸣笛声惊醒回忆,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开始重新盘发。
遮瑕膏抹过脖颈时,女佣在门外轻声提醒:"夫人,该换骑装了,老爷子最讨厌迟到的人。"
酒红色的骑装像第二层皮肤般紧绷,夏静书对着镜子调整领结,直到看不出任何破绽。
"许太太,请。"管家恭敬地打开门。
她迈步走向电梯时,摸到内袋里的避孕药板,铝箔上的凹坑像十二个未完成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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