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六楼的大会议室打开了,年级前三百名的同学都要到六楼去考试。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发现自己竟考了年级第四,所以我的座位在大会议室最左侧靠窗的第四个位置。
顺利入座后,正在埋头收拾自己的文具,却发现我破天荒的没带橡皮。
猛然抬起头来,赶紧巡视四周,看能不能找到熟人跟谁借一块,我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该找谁呢?
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就看到了跟我坐在同一排,中间隔着一个同学的钟意,yes!我有救了。
往前趴了趴,正准备避开中间的那个同学喊钟意让他借我橡皮,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被我瞬间捕捉到了。
等等?喊钟意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却被我卡在了嗓子里。
借橡皮的事儿先搁置一下,我定睛一瞧,坐在钟意前面位置的那人不就是看电影时的另一个小绿鞋吗?
不是哥们?你怎么也正看着我?
没有因为这点点小小的插曲而忘记正事儿,我压着嗓子喊“钟意!”,幸亏钟意他听见了,不然当着那个小绿鞋的面一下下在这儿喊多不好意思。
“你怎么那么好玩啊,老是看着我,我问完你之后,我再看你的时候,你看着我呢,就好好玩啊,哈哈哈哈。”我趁着钟意用尺子切割橡皮的空调笑他。
“你好看。”他看着我如同那天一样笑着跟他说话,忽然开口。
“啊?”
“不,不是,你牙好看,我看你的牙。”
“你看我牙干嘛啊?”我从小就不爱刷牙,牙倒是长的整齐,还有两个虎牙尖尖笑起来特背明显。他这么一说,早知道我以前好好刷牙了。
“你扭头看我的时候老笑,我不想看也能看见。”他似乎还有点拘束,并没有我那么放的开,不过总算是开口能跟我说话了,“你笑的时候露牙,好看。”
我伸手接过钟意切好后递过来的橡皮,跟我们中间隔着的那个同学趁着这个空档也就聊了几句,由于不太熟,匆匆结束了对话,我就低头继续准备我的考试了。
只不过……有时候能感受到,右前方有一个身影时不时的回头看我两眼。忙着最后过一遍语文古诗的我没来得及抬头看他,监考老师已经在准备发卷了。趁着人多眼杂,我赶紧趁着会议室后半部分那一二十个人还在传条形码的时候,争分夺秒地又看了两眼易错字。
第一天上午只考一场语文,十点多就结束了。
我手里不停地动作着,收拾着我的书包。打考试铃时我的那些复习资料被我匆匆扔的杂乱无章。
跟钟意之间隔着的那个男生交上卷没两分钟,老师还没走的时候就跑没影了。
我抬头看两眼那个小绿鞋,他正在背他的白色书包,上面有黑色小小的星星做点缀,也可能是其他形状的小装饰,我近视度数又涨了,看不太清楚。
背好书包,他并没有走,而是背靠着他考试时的小桌板,面对着的我的方向站着。
我知道,他也有在刻意地关注我,就像我在注意他的动向一样。
我站在我考试座位旁边的那扇大窗户前探身看我爸爸有没有到校门口接我。楼上这个角度刚刚好看到爸爸常在的地方。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他估计不知道我们今天提前放学,那我就不着急了。
回过头来,就发现那个小绿鞋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待着。
我从位置上拎起我的书包,用单肩挎着,正欲往出口走。
钟意从一旁靠过来,问我刚刚在干啥。
“看我爸来没来。”
正说着话,我看到那个小绿鞋此刻也正看着我们两个。
他本来……是想要等我吗?
“对了,钟意,你俩考试前我看到你俩说话了,看来你俩认识啊,他叫什么名字啊?”我看着那个男生,顺口问了钟意一嘴。
“原来你不认识他啊?我还以为你俩认识呢。他就是丝屌。”
“啊?不是?你就是丝屌?”我惊讶地望向这个似乎想要等我的男生。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八年级下半学期,我跟王凯当同桌。他很热情。
之前跟其他人当同桌的时候,有一次,他出了点洋相,全班人都在起哄的时候,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八卦地也在看他。
他就好像跟我认识很久一样,他冲着我挤眉眨眼拼命解释。熟络的样子好像我们一直都认识。
后来,当新的座位表公布的时候,看到是跟王凯同桌,我正推着自己的桌子挪过去的时候,他看我过不去,热情地给我让位置,依旧有种同我们第一次有交集时那样的熟络感。
当时我就心想,这个人能跟我交朋友。
然而,另一边的同桌是我从小就认识的陈亚祥,祥子。
他爷爷就在我家对面开补铁铺子,帮我家的锅补个握把啦啥的,是常有的事儿,跟我爸爸关系很熟。
之前祥子有段时间坐我前面,跟他那时算了算关系,我爸跟他爷爷是同辈,我便成了他所谓的“姑姑”。
祥子的同桌刘恒硕,还有刘恒硕的前同桌张鹭洋,外加一个祥子,他们仨带一个王凯,是打王者时过了命的交情。
我的后同桌,也就是钟意。
本名卢仲奕,朱一诺给他取了个网名叫钟意,几年来从来没换过,我也就一直都叫他钟意,很少喊他大名。
他跟张鹭洋、朱一诺还有丝屌都是七年级的同班同学。
一圈子熟人看下来,不难发现,他们几个全部都是男生。除了我,没一个女孩儿。
于是,作为唯一一个女孩子的我,也就顺理成章、顺风顺水地成为了他们几个里的团宠。
在如此这样的友谊环境下,我的八年级过得格外幸福。
跟钟意认识的时候,他已经跟朱一诺闹掰了。
等后来九年级分了班,体育课没事儿干的时候,因为谁都知道钟意前女友是朱一诺,自带一层熟人滤镜。后来,我有的时候没人玩的时候,就开始跟朱一诺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诺诺竟成了我初三这年为数不多的朋友。
至于丝屌……
那这要从张鹭洋开始说起了。
众所不周知,张鹭洋加了我的QQ之后,由于我当时没有给他备注,有一次他跟我发信息的时候,同款蓝色头像让我以为他是其他班级的一个当时体育课加我微信的小姐姐。
由此,我们俩开始了漫长的聊天之旅。
直到有一天,那大约是加了他好友的两个星期后,陈亚祥刘恒硕张鹭洋三人组正在聊天的时候,聊到了一个视频,张鹭洋说他转发给我了。
我正想问他啥时候转给我了,那不是一个小姐姐突然发给我的吗?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姐姐”好像就是张鹭洋。
不敢说,根本不敢说,只好继续伪装着我一直知道这人是谁,可后来还是没瞒住。
可恶的祥子把我给卖了,他泄密给张鹭洋说“姑姑她一直不知道这个QQ号是谁的。”看着张鹭洋望向我的眼神,我心虚的不能更心虚了。
一切为时已晚,我跟张鹭洋这个时候已经很熟络了。
慢慢地了解后,从他日常聊天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了一个人,一个跟他从六年级就一个班,七年级还跟他一个班,八年级在我们隔壁十五班,甚至到了九年级他们俩还在联系的人,张鹭洋送他外号——丝屌。
当时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我觉得真奇怪,屌丝才对,他为啥叫个丝屌?不敢问,这名字太权威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却一直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张鹭洋八年级其实说过很多这个人怎么了怎么了,但由于我其实没太放在心上,他讲的那些他和丝屌发生了什么的事儿,我一个暑假也全部给忘记了,脑袋里空空,什么都不记得。
唯一有印象的是八年级暑假里有一天,我嘴里正叼着绿豆雪糕,但张鹭洋一言不合就拉着我开了局某精英,说对面是丝屌,他好朋友。
趁着游戏刚开局,还在准备状态,我急忙找地方放我的雪糕。
可当我回来的时候,正在跟张鹭洋解释我刚刚去放雪糕了。可他却说这个叫丝屌的玩意骂我。
他嘴里还不停地跟那人解释着“这是女的!”
张鹭洋好像很忙,但又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跟丝屌玩游戏他俩有来有回,把我这个游戏菜鸟晾在一边。
我不出意料,被骂后根本不想继续玩了,特别是我死后只能看着那个叫丝屌的人在游戏里操作如神,而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害怕他继续骂我……
游戏体验感贼差。
一局结束,我毫不犹豫地退队了,张鹭洋再拉我,我开麦后一句“不玩”,就紧接着退了。他们俩想玩他们俩玩吧。
退出游戏,往身边一看。我忘了我的雪糕是会化的,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放那了,结果化了我一桌子。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张鹭洋再跑我QQ跟我道歉说丝屌不知道我是女的怎么怎么样的时候,我直接不理他了。
“你们俩玩就行了。”
再后来,上了九年级后的一天。
一觉醒来后,大抵是前一天晚上张鹭洋又开始张口闭口他的丝屌怎么怎么样了,梦里就梦到了这个人。
我总觉得我认识他。
而且……似乎,很莫名其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总觉得我会喜欢他。
莫名其妙的……
明明没有见过他是谁,我的脑子却总告诉我,我知道他是谁。
有一个形象隐隐约约的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无比笃定,那个人就是丝屌,可我也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脑子会这样想。
量子力学?
我赶紧找手机问张鹭洋,他是不是这样的那样的……可他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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