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青铜祭坛上发出琴弦崩断的脆响。
陆烬低头看着贯穿胸膛的残虹剑，剑身倒映出两张相同的脸——对面的少年连睫毛颤动的频率都与他分毫不差。最可怕的是，当海潮声掠过耳膜时，他竟能听见对方脑海里盘旋的念头：
"杀了你，我就能成为真的。"
"这是往生寺的《镜像大悲咒》。"药鼎碎片中传来老者虚弱的解释，"抽离记忆种在傀儡里，养够二十年就能..."
假陆烬突然转动剑柄。剧痛中，真实的记忆如岩浆灌入脑海——陆烬看见五岁的自己被按在青铜镜前，镜面浮现的另一个孩童正被黑雾缠绕的僧侣喂食鲜血。
"当年往生寺收集了诛魔之战所有遗孤。"假陆烬笑着搅动剑锋，"我们都是陆苍生的儿子，只不过..."
燕无咎的龙爪撕裂幻象。这位龙渊少主半边身体已妖化，逆鳞处涌出的黑血在海底凝结成诡异符文。他抓住两柄残虹剑相击，青铜交鸣声中，祭坛底部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蠢货！"苏明璃突然甩出银针，"他在故意引发共振！"
整片海域开始沸腾。九根青铜柱从海底升起，柱身上缠绕的锁链全部指向陆烬。那些锁链穿过身体时没有造成伤口，却拖拽出无数记忆碎片——五岁生日时父亲带回的星盘、焚天崖初遇老张头的暴雨夜、还有地心熔岩里烛九阴的黄金瞳...
"原来如此。"假陆烬松开剑柄后退，"你才是容器。"
陆烬在记忆洪流中抓住关键碎片：二十年前的月食之夜，陆苍生将婴儿左眼按在青铜镜上，镜面吸收火纹后浮现的，正是此刻祭坛上跳动的青白火焰。
海底突然亮起星图。苏明璃不知何时用银针在虚空布出二十八宿，针尾缀着的药珠正将燕无咎的黑血转化为星辉。当角宿亮起的刹那，陆烬看清了真相——青铜祭坛根本是面巨大的镜子，镜中倒映的龙渊城布满尸骸。
"往生寺用诛魔之战死者的记忆温养镜像。"药鼎老者声音越来越低，"当镜像杀死本体，就能继承全部因果..."
锁链突然绷直。陆烬被拽向镜面时，看见假身背后浮现九幽殿女修的身影——殷九幽的黑雾缠绕着少年脖颈，宛如操控傀儡的丝线。
"姐姐？"陆烬脱口而出。这个在幻象中见过的女子，此刻正隔着镜面抚摸他染血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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