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翻墙而出的身影已融进浓墨般的黑暗。
远处养济院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染成橘红色，热浪裹挟着焦糊味飘来，却暖不透她浸透夜露的衣襟。
“走水了 ——” 更夫的破锣嗓子刺破寂静，很快被杂沓的脚步声淹没。云起脚步未停，往北边的县郊跑去。
这场火足够让他们“死亡”，也足够让那群助纣为虐的帮凶陪葬。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找到了阿晏他们，因为腿的原因，他们走的并不快。
阿晏看到云起关切道“没事儿吧？没有受伤吧。”
“没事儿，一切搞定了。快走吧。" 云起低声催促道。
“现在我们赶紧去县郊的破庙落脚，其余的明天再说。”
“嗯！”不仅是阿晏，大家眼神都亮晶晶的。
如何出城，那是二丫的记忆碎片，满城乞讨的经历，让二丫他们发现了出城的暗道，是废弃的排水道，要不是这乞讨的时候知道，平常根本没有人发现。
现在全城值夜的守卫都在往养济院的方向去，现在阳青县的安防就漏的跟渔网一样。
云起一行人分散行动，早就逆着人流，趁乱到了城墙边，黑暗中没人会注意这些瘦小的像流浪汉一样的孩子。
“...十，十一，十二。大家都到齐了”
“走吧。”
废弃的排水道比想象中更潮湿，青苔爬满石缝，云起举着半截蜡烛走在最前，火光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尽管是十岁幼童，都要低头前进。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出了阳青县城。
“接下来就安全了，大家互相照顾，我们到北边那个破庙里先凑合一晚。”云起低声说到。
阿晏走在最前面，虽然腿脚不便，但还是尽力保持着速度。其他孩子紧紧跟着，谁都不敢掉队。他们像一群受惊的小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城郊。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破庙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线里。这是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屋顶塌了一半，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云起数了数人数，十二个孩子一个不少地跟到了这里。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云起说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庙里残留的半截蜡烛。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孩子们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年纪最小的豆芽突然哭了起来："二丫姐姐，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云起蹲下身，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灰："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她环顾四周，"大家互相靠着睡，暖和些。"
孩子们很快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只有阿晏还睁着眼睛。云起知道他有话要说，便示意他跟自己到庙外说话。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阿晏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二丫... 不，你不是二丫，你到底是谁？"
云起望着远处的星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平静地说："我不是二丫。那天被打晕后，真正的二丫就已经死了。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借用了她的身体。"
阿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他沉默了很久。
突然笑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从你醒来后第一次给我治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二丫了。"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阿晏倒是比想的聪明。
"因为..." 阿晏挠了挠头，"不管怎么样，都是救了我的人。二丫可是我妹妹，而且..." 他压低声音，"我也不愿意相信二丫真的死了。"
云起："明天我会问问大家，愿意留下的就跟着我，想走的我也不拦着。"
“还有，我不叫二丫。”
“那你叫什么？”
“云起。”
“坐看云起时的云起。”
回到四面透风的破庙，云起刚找到一处坐下，眼前闪过金字：
回到庙里，云起找了个角落坐下。眼前突然闪过一行金字：
【功德值 + 17】
【累计：22/1000】
"看来除了救这些孩子，这空间也相信以杀止恶。" 云起自言自语道。如果能攒够一千功德，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破庙的缝隙照进来时，云起已经醒了。她看着熟睡的孩子们，轻轻拍了拍手："都起来，我有话要说。"
等所有人都揉着眼睛坐起来，云起直截了当地说："现在养济院没了，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去留。想走的，我会给些银钱；想留下的，就得听我的安排。"
孩子们面面相觑。最后，有四个年纪较大的孩子选择离开，其中两个说要去投奔亲戚，另外两个想结伴去别的县城谋生。
云起把从王管事那里顺来的银子分给他们："路上小心。"虽然云起跟他们没什么感情，但到底都是些孩子。
等他们走后，庙里剩下八个孩子，加上阿晏一共九人。云起看着这些瘦弱和有些残疾的孩子，清了清嗓子："留下来的，以后就要跟着我训练。会很辛苦，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豆芽举起小手："二丫姐姐，我们要训练什么啊？"
"先练身体，再学本事。" 云起说着，从空间里取出几包药粉，"这是补身体的药，每人每天一包。"
“还有，离开养济院，以后就没有二丫了，现在的是云起。”
豆芽喊起来：“那云姐姐，我也要新名字，我也要！”
云起莞尔，“好，等云姐姐想好了跟你说。”
接下来的日子，破庙成了他们的训练场。每天天不亮，云起就把孩子们叫起来跑步。刚开始，这些营养不良的孩子跑不了多远就气喘吁吁，但云起从不心软。
"再坚持五圈！" 她的声音比晨风还冷，"想活下去就得有副好身板。"
跑完步是扎马步，云起要求每个人头顶一个破碗，碗里装着水。"洒一滴就加一刻钟。" 她这样说道。
阿晏虽然腿脚不便，但从不偷懒。有次云起看到他疼得额头冒汗，偷偷给他换了空间里的特效药。过一阵，是时候给阿晏把腿治好了。
除了体能训练，云起还教他们认字。她用树枝在地上写字，从最简单的 "天地人" 开始教起。
"学这些有什么用啊？" 一个叫石头的男孩问。
云起头也不抬："等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时候，就知道有用了。"
一周后的一个清晨，云起决定去县城探探情况。她换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粗布衣裳，把脸抹黑，扮成一个卖柴的少年。
"我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她对阿晏交代，"你带着他们继续训练，我天黑前回来。"
阳青县城比记忆中还要热闹。云起在集市上转了一圈，特别注意那些药材铺和胭脂铺的生意。她发现这里的药材价格比州府低很多，而胭脂水粉却卖得特别贵。
在一家茶肆歇脚时，她听到邻桌两个商人在说话。
"听说刺史大人要查养济院的账目了。" 一个胖子压低声音说。
瘦子商人嗤笑一声："查什么账目，分明是那批孩子里有贵人要的货..."
云起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但两人很快转移了话题。她悄悄记下这个信息，又在其他店铺转了转，买了些盐和粗粮。
傍晚回到破庙时，云起发现孩子们正在练习她教的基础格斗动作。阿晏满头大汗地走过来："怎么样？"
"找到些门路。" 云起把买来的东西放下，"明天开始，我们得换个地方住了。"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云起压低声音："今天在城里听说，官府在查养济院的事。这里离县城太近，不安全。"
正说着，庙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云起立刻吹灭了油灯，示意大家安静。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悄悄接近破庙。那人穿着官靴，腰间配刀的轮廓清晰可见。
阿晏紧张地抓住云起的袖子："是... 官府的人？"
云起眯起眼睛，从空间取出一把淬毒的针，静等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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