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指在泪金罗盘上快速滑动，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勾勒出长安城的三维地图，一个刺目的红点正在大明宫位置不断闪烁。
"能量读数已经突破临界值，"他声音紧绷，“时空裂缝随时可能形成。”
小周的目光却无法从阴影中的李泌身上移开。那块悬浮的玉佩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将李泌的半边脸庞映照得如同鬼魅。她悄悄摸向背包里的电击器，喉咙发紧。
"林公子，"李泌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回响，“你可知道’黑潮’真正的目的？”
林深终于抬起头，青铜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他们想改写历史，建立一个新的时间线。”
李泌缓步从阴影中走出，玉佩的红光随着他的移动而流转。令小周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瞳孔竟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深蓝色，如同海底最幽暗的深渊。
"不，"李泌——或者说占据李泌身体的某种存在——轻声说道，“他们想吞噬历史。”
就在这一瞬间，林深的青铜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直指李泌咽喉。李泌不躲不闪，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神秘的微笑。
"你不是李泌，"林深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黑潮’的人。”
"我是李泌，也不是李泌。"那存在平静地回答，“就像你们手中的玉佩，既是’日耀’，也是’月影’。”
小周突然明白了什么：“人格植入！就像我们在靖康年间遇到的情况！”
李泌——现在他们不得不怀疑这具身体里到底是谁——轻轻鼓掌：“聪明的姑娘。不过这次不是简单的植入，而是共生。”
悬浮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发出的光芒在蓝红之间急速切换，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林深注意到泪金罗盘的指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显示大明宫方向的能量读数正在以几何级数增长。
"没时间了，"林深当机立断，“小周，准备时空稳定器！不管他是谁，我们必须先阻止时空裂缝！”
小周迅速从背包取出一个金属圆盘装置，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李泌却突然伸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装置从小周手中击飞。
"你们不明白，"李泌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而挣扎，眼中的蓝光时强时弱，“黑潮不是敌人…他们是…”
他的话语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身体痉挛着跪倒在地。林深趁机捡起稳定器，同时警惕地用青铜剑指着李泌。
"林深…"小周突然指着李泌的衣襟，“看！”
一缕黑烟正从李泌的领口渗出，在空中扭曲成形，隐约可见一张狰狞的人脸。林深倒吸一口冷气——这与他们在靖康年间见过的黑潮核心成员的特征一模一样。
"稳定器给我，"小周急切地说，“你对付他，我去大明宫！”
林深刚要反对，李泌的身体却突然暴起，速度快得不像人类，一把掐住了小周的脖子。林深的青铜剑毫不犹豫地刺入李泌的肩膀，奇怪的是伤口处依然没有流血，只有更多的黑烟涌出。
"你们…逃不掉的…"李泌的声音变成了双重音调，一个沙哑如金属摩擦，一个仍是原本清朗的嗓音，“时间循环…必须完成…”
小周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球形装置，猛地按在李泌胸前。一阵刺目的电光闪过，李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松开了手。小周趁机滚到一旁，剧烈咳嗽着。
"三级电击弹都无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只是暂时停滞的李泌，“他的身体构造已经改变了！”
林深拉起小周：“走！先去大明宫！”
两人冲向佛塔出口，身后传来李泌诡异的笑声：“你们以为这是第一次吗？我们已经这样对峙过…一千四百二十七次了…”
这句话让林深如坠冰窟，但他没有时间思考，拖着小周冲入夜色中。长安城的街道上混乱不堪，远处大明宫方向的上空，一个扭曲的漩涡正在形成，周围环绕着不祥的紫色闪电。
"时空裂缝已经开始形成！"林深边跑边调整泪金罗盘，“稳定器还能用吗？”
小周检查了一下手中的装置：“核心部件受损，最多能支撑三分钟！”
“够了！只要能靠近裂缝中心！”
他们穿过一条条燃烧的街道，躲避着零星的叛军和逃难的百姓。越靠近大明宫，空气变得越发凝重，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皮肤。林深感到胸前的青铜剑变得滚烫，剑身上的古老纹路开始发光。
"能量反应在增强！"小周看着检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字，“物理法则已经开始局部紊乱了！”
果然，他们前方的石板路上，几块碎石违反重力地悬浮在空中，周围的火光呈现出诡异的静止状态，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突然，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林深本能地举剑格挡，金属碰撞声在扭曲的时空中传播得异常缓慢。来者正是佛塔中那个金属面具的黑潮头目，他的长杖与青铜剑相抵，迸发出奇异的蓝黑色火花。
"历史守护者，"面具后的声音带着机械质感，“你们总是…如此顽固。”
林深没有废话，剑锋一转，直取对方咽喉。面具男敏捷地后撤，长杖顶端射出一道黑光。小周及时启动稳定器，展开一道淡蓝色的防护罩，黑光在罩面上炸开，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的武器能影响时空结构！"小周惊呼，“小心别被直接击中！”
林深剑招突变，使出一套小周从未见过的剑法，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割裂。面具男显然没料到这种攻击方式，长杖的防御出现破绽，被林深一剑挑飞了面具。
面具下露出的脸让两人都愣住了——那是一张与李泌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但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完全是漆黑的，没有眼白。
"李…泌？"小周不确定地问。
"不，"林深紧盯着对方额头上那个发光的奇异符号，“这是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李泌。”
黑潮李泌嘴角扭曲出一个冷笑：“聪明。我是他在第三次循环时的变体。我们本可以成为完美的共生体，如果他不那么…顽固。”
林深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想用李泌作为载体，因为他同时拥有’日耀’和’月影’的权限！”
黑潮李泌的长杖再次亮起：“时间到了，守护者。这次循环也该结束了。”
他高举长杖，一道粗大的黑光直射向正在形成的时空裂缝。裂缝立刻剧烈扩张，边缘开始吞噬周围的建筑。小周看到几块砖石被吸入裂缝后，竟然像被擦除的铅笔痕迹一样从时空中彻底消失了。
"他在加速裂缝形成！"小周启动稳定器，“我去中心点！”
林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小周已经冲向裂缝下方。黑潮李泌似乎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有人会主动靠近正在崩塌的时空节点。
小周手中的稳定器发出刺耳的嗡鸣，蓝光与裂缝的黑紫色能量激烈对抗。她感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仿佛要被撕成碎片。恍惚间，她看到稳定器的显示屏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时空锚点，是否启动重组协议？”
没有犹豫，她按下了确认键。
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光从稳定器爆发，与裂缝的能量碰撞，形成一个完美的球形力场。小周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然后是一片空白。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周围是无数的光点和线条，交织成复杂的网络。一些光点特别明亮，而线条则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粗细。
"这是…时空结构图？"她喃喃自语。
“准确地说，是当前时间线的量子态概率云。”
小周猛地转身，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漂浮在不远处。那人穿着现代的服装，面容却与李泌一模一样。
"你是谁？"小周警惕地问。
"我是李泌，或者说，是李泌在第七百六十一次循环时留下的意识备份。"人影平静地回答，“你现在处于时空裂缝的量子核心，这里不受线性时间约束。”
小周的大脑飞速运转：“你说循环…是指时间循环？”
人影点点头：“黑潮不是组织，而是一种时空病毒。它们感染时间节点，制造循环，每次循环都会吞噬一部分历史能量。这个节点已经被循环了一千四百二十七次。”
“那真正的李泌呢？”
"他在抵抗。"人影指向远处一个微弱的光点，“每次循环，他都会分裂出一部分意识来对抗感染，但黑潮也在进化。这次循环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找到了将’日耀’和’月影’合二为一的方法。”
小周突然明白了：“两块玉佩合体后能打开时空之门！”
"是的，通向黑潮的源头。"人影的表情变得凝重，“你必须做出选择，小周。稳定器可以修复这个节点，但会重置循环；或者你可以深入源头，但风险是可能永远被困在时空夹缝中。”
小周没有犹豫：“告诉我怎么去源头。”
人影露出赞赏的微笑：“用稳定器作为引导，跟随’月影’的印记。但记住，在源头你会发现…”
他的话语突然中断，整个人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扭曲起来。整个空间开始震动，光点和线条变得混乱不堪。
"循环要重置了！"人影艰难地维持着形态，“快决定！”
小周深吸一口气，将稳定器的控制模式切换到手动，然后按下了苏挽月教给她的那个隐藏组合键。装置发出悦耳的和音，一个微型的时空门在她面前展开。
"告诉林深…"她对着即将消失的人影喊道，“如果我回不来，让他看玉佩的背面！”
说完，她纵身跃入了时空门。
与此同时，外界的林深正与黑潮李泌激战。突然，整个长安城的上空爆发出耀眼的白光，时空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黑潮李泌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黑色粒子。
"不！这次循环不能结束！"他挣扎着向裂缝伸出手，“我们…已经…如此接近…”
林深没有理会他，目光焦急地搜寻着小周的身影。当白光散去，时空裂缝完全消失后，他看到稳定器孤零零地躺在大明宫的废墟上，旁边是小周的外套和检测仪。
"小周！"他冲过去，捡起稳定器，上面显示着一行小字：“量子通道已开启，目标：黑潮源头。倒计时：12:00:00…”
林深的心沉了下去。十二个小时，如果小周不回来，通道就会永久关闭。他颤抖着拿起苏挽月的玉佩，翻到背面——那里刻着一行之前从未显现的小字：“当日月合一，真相将现于贞观七年。”
贞观七年？那比现在早了整整一百多年！
就在林深试图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公子…”
他转身，看到真正的李泌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眼中的蓝光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人类应有的疲惫和痛苦。
"她…去了源头？"李泌喘着气问。
林深点点头，警惕地没有靠近：“你到底是谁？”
"我是…最后一个抵抗者。"李泌咳嗽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晶片，“这是…所有循环的记忆。黑潮不是敌人…他们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突然僵直，晶片从指间滑落。林深冲上前，却发现李泌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凝固着一个奇怪的、近乎解脱的微笑。
林深捡起晶片，它立刻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那是无数个时间循环的碎片，每个循环中都有他和李泌、小周以不同的方式对抗黑潮。但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段影像：贞观七年的长安城外，一个与林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将泪金罗盘交给年轻的李泌的师父…苏星河。
影像的最后一句话是：“当日月合一，循环将破。”
林深呆立在废墟上，手中的玉佩和晶片同时发出微光。远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长安城的硝烟，照在大明宫残破的宫墙上。十二个小时的倒计时，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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