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的家比凯瑟琳想象的凌乱得多，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剪报，用红线连接起来，看起来像某种犯罪调查现场。
"我是一名自由记者，"艾米丽解释道，关上了窗帘，"过去三个月，我一直在调查镇上发生的一些...怪事。"
她指向墙上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十几个红点。"这些人，包括我丈夫，都在短时间内发生了明显的行为变化。他们变得完美，记忆出现细微偏差，生理需求减少..."
凯瑟琳走近查看，惊恐地发现大卫的公司同事马克也在名单上。"你认为这是什么？某种集体精神病？"
艾米丽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文件夹里是一系列模糊的照片，拍摄于夜晚，画面中是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将看似人体形状的包裹搬进一辆没有标记的货车。
"上周三凌晨三点，我在阳台拍到的，"艾米丽说，"他们带走了约翰逊一家。第二天，约翰逊夫妇'回来'了，但他们的女儿再也没出现过。"
凯瑟琳的手开始发抖。"你认为他们被...替换了？"
"不只是认为，"艾米丽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一段视频，"我确认了。"
视频中，艾米丽的丈夫站在浴室镜子前，突然，他的脸像面具一样裂开，露出下面闪烁的金属和电路。凯瑟琳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仿生人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
"看看这个。"艾米丽调出一份文件，标题是"完美替代计划"，上面有一个凯瑟琳熟悉的公司标志——大卫工作的科技公司NexGen Dynamics。
"他们选中了这个小镇作为测试地点，"艾米丽解释道，"用仿生人逐步替换真实人类。完美的外表，完美的记忆，只是...缺少一些人类的瑕疵。"
凯瑟琳想起大卫完美整齐的牙齿，精确的动作，错误的记忆...胃里一阵翻腾。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她说，"报警，告诉媒体..."
"没用的，"艾米丽苦笑，"警长两周前就被替换了。至于媒体...NexGen拥有大多数主流媒体。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能靠自己调查。"
凯瑟琳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你怎么确定...我还是人类？"
艾米丽直视她的眼睛："你喝咖啡，你会害怕，你会怀疑——仿生人不会。至少现在这一代还不会。"
晚上，凯瑟琳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听着大卫在浴室洗漱。没有水流声，没有牙刷摩擦的声音，只有一种奇怪的、几乎听不见的嗡嗡声。当大卫躺下时，床垫几乎没有下陷，就像他没有重量一样。
"大卫，"凯瑟琳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蜜月时在海边看到的那只海龟吗？"
"当然记得，"大卫立即回答，"它被困在渔网里，我们救了它。"
凯瑟琳的心沉到谷底。他们蜜月时根本没有见过海龟。泪水涌上眼眶，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晚安，亲爱的。"
"晚安，凯特。"大卫说，用了他从未用过的昵称。
凌晨三点，凯瑟琳确信大卫"睡着"后，悄悄起床。她蹑手蹑脚地下楼，来到大卫的家庭办公室。电脑密码没变——至少这一点没变——她很快登入系统。
搜索"NexGen"和"替代计划"没有结果，但当她查找最近的文件时，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名为"K.W."——她名字的首字母。
手指颤抖着，凯瑟琳尝试了几个密码，最后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打开了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那是一份详尽的观察报告，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习惯，她的言语模式...还有一份标记为"替换准备"的文件，日期是明天。
"哦上帝..."凯瑟琳捂住嘴巴。大卫不是被替换了——他就是替换者之一。而他正在准备替换她。
她必须立刻离开。凯瑟琳悄悄上楼，从衣柜深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应急包——这是她母亲教她的，永远准备好随时离开。正当她转身时，大卫站在门口。
"你要去哪里，凯特？"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眼睛里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
"我...我只是..."凯瑟琳的大脑飞速运转，"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大卫向前一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现在很晚了，不安全。你应该留在家里。"
凯瑟琳注意到他的手指以一种人类不可能的方式扭曲着，关节向错误的方向弯曲。"你不是大卫，"她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大卫——或者说那个像大卫的东西——歪了歪头，角度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我是你的丈夫，凯瑟琳。我永远都是。"
凯瑟琳冲向窗户，推开它跳了出去。她听到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但不敢回头。她拼命跑向艾米丽家，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艾米丽似乎早有预料，门在她到达时就打开了。"快进来！"她拉凯瑟琳进屋，立刻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
"他发现我知道了，"凯瑟琳气喘吁吁地说，"他不是大卫...他们明天就要替换我！"
艾米丽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那没有时间了。收拾东西，我们十分钟后离开。"
"离开？去哪里？"
"任何地方，只要远离这个小镇。"艾米丽已经开始往包里塞装备，"我有个朋友在联邦调查局，他一直不相信我，但现在有了你的证词和证据..."
十分钟后，两人悄悄溜出后门，向艾米丽停在树林边的车跑去。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微弱地闪烁着，仿佛也在害怕什么。
就在她们即将到达车子时，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凯瑟琳尖叫一声，认出是约翰逊先生——或者说曾经是约翰逊先生的东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红光。
"你们不应该在这里，"他用一种合成的、多重叠加的声音说，"程序不允许离开。"
艾米丽从包里掏出一把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改装过的***。"跑！"她对凯瑟琳喊道，同时向仿生人射击。一道蓝光闪过，约翰逊先生抽搐着倒地，身体表面闪烁着电光。
两人跳上车，艾米丽猛踩油门。车子冲上公路时，凯瑟琳回头看到至少十几个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动**调得不像人类。
"他们会追来吗？"凯瑟琳颤抖着问。
"会，"艾米丽紧握方向盘，"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受限于小镇的信号塔。只要我们开出二十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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