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歌平日里在班上像个透明人。铁皮饭盒，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以及偶尔才去小卖部买吃午饭。种种迹象，都让季采薇一直以为他是个家境普通的学生。
直到那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校门口，现在站在杨府气派的雕花大门前，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哈哈，你…”季采薇眼角抽了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走在前面的杨长歌缓缓转过身，夕阳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影，那双有着“╳”形纹路的瞳孔微微转动：“怎么了？”
季采薇别过脸，“没事儿。”
走进府前，杨长歌突然凑到季采薇身旁。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一句低语拂过她耳畔：“财不外露。”
季采薇僵在原地，脑袋上仿佛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下一秒又反应过来，又在读取她的心声！
季采薇气愤的跟在杨长歌后面，杨府的大门自动打开，门后是一方幽静的庭院。
“夫人，少爷回来了。”一位穿着素色旗袍的中年女管家，在内厅外迎接，她微微欠身，目光在季采薇身上短暂停留，随即恭敬地退至一旁。
好有气质的阿姨…季采薇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希望给杨家一个好印象。
一道温婉却隐含威严的女声从内厅传来：“浮阳，带季小姐进来吧。”
内厅陈设古朴，正中间的两双红木椅，右侧上端坐着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眉眼间与杨长歌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那双“╳”形纹路的眼睛。季采薇收回目光，冲杨长歌的妈妈问了声好。
“好孩子，不必拘谨。”杨夫人含笑示意，“浮阳把你的事儿都跟我说了。”
浮阳？季采薇心中疑惑，难道是杨长歌的小名？还是说杨长歌的家庭还保留取表字的传统？
“谢谢阿姨，谢谢杨同学。”
“我知道你是幻蝶一族的后代，虽是混血，但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杨夫人的指尖轻轻叩着扶手，“听闻你的遭遇，我实在是心疼。现在阿姨只想向你确认，是否要加入我们？”
“我愿意。”
杨夫人眼角浮现出温柔的笑纹：“阿姨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你的住处，院里有小厨房，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她转向儿子，语气严肃，“明天杨天先生会来教季小姐运用幻蝶之力，还有各项指标都会按照修士标准来培养。浮阳，你也要多帮帮季小姐。”
“是，母亲。”
“浮阳...”杨夫人忽然唤道，语气柔软了几分，“灵芸若得空，也让她多帮帮忙。”
“谢灵芸要修炼。”杨长歌打断得干脆利落。
杨夫人无奈地摇头，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
杨长歌带着季采薇退出内庭后，警告道：“不要去麻烦谢灵芸。”
都不认识麻烦个p。
季采薇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哦”了一声。
“老师叫杨天，也是我的老师。他说话比较幽默，你不要对他有偏见。”
“哦。”
“他会让你每天跑两公里，你不要抱怨。要不然他会让你做十分钟的扎马步。”
“哦，嗯？”
杨长歌没理会，继续说道：“你知道奥运会吗？他每天会让你做十组跳跃障碍物。”
“呃。”
杨长歌忽然忽然逼近一步，身上那股清冽的洗衣粉味笼罩下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季采薇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睛里跳动着不服输的火苗：“不要，那岂不是我那瓶毒药白喝了？”
光影穿过廊下的雕花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条银河系。杨长歌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缓缓转动的“╳”形纹路。
他深深地看了眼季采薇，看到她眼里的坚持后，他沉默片刻，递给她那瓶毒药说道：“喝完带你回房间。”
季采薇仰头饮尽瓶中液体，越喝越刺痛，但她还是皱着眉一饮而尽。
季采薇感受到体内的幻蝶涌出，她压下后问道：“怎么还加量了？”
“成为强者的代价。”杨长歌说完转身踏上回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笼罩住跟在后面的季采薇。
季采薇：……？怎么变成中二少年了？
“杨天老师给你一本《修士守则》。”他的洗的发白的鞋子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声，“不过我建议你提前复习。”
“那你把书给我吧。”季采薇小跑两步，与杨长歌并肩行走。一本书和一个玉色扳指从空中落下，被季采薇下意识接住。接触到书页的瞬间，突然自动翻到中间某页，几行字在空中诡异地扭动起来：
【第一章第一条：晨钟响时若未晨练，罚抄《清静经》时需倒立执笔】
“等一下，我看不懂！”季采薇再抬头时，她已站在院中，而杨长歌站在十丈外树下。那句“好好看”明明说得极轻，却像炸弹般炸响在她耳边。
季采薇正要追问，忽然感到灵台一阵刺痛。九道熟悉的身影蜂拥而至，许久未出现的九位前世同时现身。
朱敏格的身影最先凝实，她神色慌张地虚按住季采薇双肩，季采薇被灵体周身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敏格姐姐，怎么了？”
直到朱敏格确认季采薇无恙才说话：“我们大家都没事儿。”她收起周身带起的细碎的光点，“只是修士灵识敏锐，若被他们察觉到桃花劫，我们就会被强制打散。”
“形神俱灭的那种。”阿竹从朱敏格背后探出头。
季采薇下意识摩挲着《修士守则》书脊，露出个狡黠的笑：“没事儿的，我用幻蝶跟他们做了个交易。”季采薇安抚，“明天开始，我就会接受训练。”
九道身影同时静默。但看到季采薇信心满满的样子，九个前世也不忍继续说什么。
朱敏格嘱咐，“每至深夜，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目前的情况。”她的身影变得透明，“这一世，我们不会让他如偿所愿。”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九道身影同时化作流萤，钻进了季采薇的眉心。
季采薇摸了摸额头，推门时《修士守则》突然自动翻页，露出扉页一行朱批小字：
【第一章第二条：莫信前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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