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刚推开房门,侯雨欣和毕光明紧随其后。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金秋玲蜷缩在床沿,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原本失神的眼睛在看到周至刚的瞬间爆发出怨毒的光芒。
“周至刚!你个挨千刀的扫把星!”
金秋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地嘶喊起来,“你不得好死!你诬陷老娘勾引你姐夫!老天爷咋不打个雷劈死你个丧门星!”
侯雨欣眉头紧锁,厉声喝道:“金秋玲!老实点!看清楚,周至刚同志现在是省纪委专案组的特邀调查员,专门负责调查你的问题!收起你那套撒泼打滚的把戏!”
“省纪委?”
金秋玲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名头震住,但随即脸上露出更深的怨恨和一种刻意的委屈。她猛地转向侯雨欣和毕光明,眼泪说来就来,指着周至刚哭诉道:
“你们是省纪委的干部吧?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就是这个扫把星!他血口喷人!他冤枉我勾引他姐夫,还把我打成这样!他是公报私仇啊!你们不能信他!”
毕光明站在靠门的位置,双手抱胸,面无表情,严格遵守着周至刚“只带耳朵”的要求,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和等着看戏的笃定。
侯雨欣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追问:“周至刚诬陷你?那好,你包里搜出来的方县长的丝袜和耳坠,你怎么解释?难道也是周至刚放进去诬陷你的?”
金秋玲的哭声顿了一下,随即赌咒发誓,语气斩钉截铁:
“那是我男人梁一平公文包里翻出来的!千真万确!那就是方怡琤那个不要脸的贱货勾引我男人的铁证!我装包里就是要去当面问问她,还有没有廉耻!要她还我男人一个清白!我……我就是想讨个公道啊!”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拍打着床铺,又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无论侯雨欣如何厉声质问,她翻来覆去就咬死这一点:丝袜耳坠是“证据”,她是去“讨公道”的受害者。
侯雨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作为经验丰富的纪检干部,她深知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咬定一个看似合理借口胡搅蛮缠的嫌疑人最难对付。
毕主任之前立下八小时的军令状,现在看来简直是给自己套上了绞索。按金秋玲这油盐不进、撒泼打滚的架势,别说八小时,熬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撬开她的嘴。周至刚那一个小时?更是天方夜谭!
毕光明站在阴影里,看着金秋玲撒泼的丑态和侯雨欣的无奈,暗自抹了把冷汗。
他此刻无比庆幸周至刚的狂妄自大把这个烫手山芋抢了过去。否则,现在焦头烂额、骑虎难下的人就是他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目光投向周至刚,看他如何收场。
“侯姐。”周至刚平静地开口,抬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示意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侯雨欣是个爽利人,立刻明白了周至刚的意思,带着歉意和一丝破罐破摔的干脆说道:
“周组长,这五分钟算我的失误,耽误你时间了。我会向苑主任说明情况,这五分钟不算在你的一个小时之内。”
她说完,目光转向毕光明,带着询问。
毕光明立刻大方地点点头,表示认可侯雨欣的处理,同时抬起自己的手表,清晰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向周至刚做了个“请开始”的手势——从现在起,计时正式开始!
周至刚没再说什么,他拉过桌边那把空着的椅子,不疾不徐地放在金秋玲正前方约一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的坐姿并不刻意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目光平静却锐利,直直刺向还在干嚎的金秋玲。
“金秋玲,”
周至刚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金秋玲制造的噪音屏障,“收起你这套没用的把戏。装疯卖傻,在我这儿没用。”
金秋玲的哭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窒,惊疑不定地看向周至刚。
周至刚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锁住金秋玲闪烁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抛出了第一颗炸弹:
“你之所以会答应董国军,出面诬陷方县长,是因为你丈夫梁一平——在四月五日晚上十二点,昌平路口,醉酒驾驶,撞死了一个人。然后,他找人顶了罪。”
“段永杰知道了这件事,就用它来要挟你。要你按照他们的计划去诬陷方县长。否则,就把你丈夫肇事逃逸、找人顶罪的丑事捅出去,让他身败名裂,把牢底坐穿。”
“你为了保住你丈夫的前程,保住你们这个家,才不得不答应他们,出来当这把诬陷方县长的刀。对不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金秋玲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原本因为哭嚎而涨红的脸庞变得惨白如纸。
她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瞪着周至刚,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刚才那股泼辣蛮横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被彻底看穿的绝望。
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周至刚精准而致命的一击,轰然洞穿!
毕光明和侯雨欣也惊呆了。毕光明脸上的看好戏表情僵住,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侯雨欣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他们万万没想到,周至刚手里竟然握着这样一张足以瞬间扭转乾坤的王牌!
然而,周至刚并没有给金秋玲任何喘息的机会。看着对方崩溃的神情,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他紧跟着抛出了第二颗威力更大的炸弹,声音依旧平稳,却像重锤砸在金秋玲已经破碎的心防上:
“但是,金秋玲,你有没有想过,你丈夫梁一平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昌平路口?又为什么偏偏会酒后驾车撞死人?”
“我现在告诉你,那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那个被撞死的农民,叫李国胜。他早就身患晚期癌症,医生诊断他最多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寿命。”
“董国军找到他,给了他八万块钱,让他去昌平路口‘碰瓷’你丈夫的车!”
“更重要的,”
周至刚说道:
“四月五号晚上那顿的酒局,本身也是董国军暗中布置的圈套!正是因为他的暗中指使,你丈夫才会被灌得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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