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刚在军车内挂断电话,扭头对警卫连连长陶洪波点了点头。陶洪波立刻看向车内一名年轻战士:“刚才周组长交代的话,都记住了?”
“连长放心!保证一字不差!”小战士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好!去吧!”陶洪波一挥手。
小战士利落地跳下车,扛起一把铁锹,迈开步子,径直走向周至柔家所在的那条老街巷子。
周至柔按照弟弟电话里的指示,忐忑地挪到二楼窗户边,小心地掀起窗帘一角。巷子里的景象让她心猛地揪紧——金老歪带着二十多个流里流气、纹着花臂的混混,把自家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污言秽语的叫骂声隔着窗户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吓得手都有些发抖。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扛着铁锹、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解放军战士走进了巷子。那战士左右看看,径直走到巷子中间一个下水道口旁,放下铁锹,弯腰用力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石板。一股污浊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战士拿起铁锹,开始清理淤积在下水道口的污泥。他动作麻利,一锹接一锹地将黑乎乎的淤泥甩到旁边的空地上。也许是用力过猛,也许是角度没控制好,一锹裹着臭水的污泥,“哗啦”一声,不偏不倚地甩在了正叉腰站在巷子中间的金老歪身上,连带溅了他旁边几个混混一身。
“哎哟!操!”金老歪被冰凉的污泥糊了一身,恶臭扑鼻,顿时暴跳如雷。他身边几个混混也骂骂咧咧起来。
“小兔崽子!你他妈瞎了眼了?往哪甩呢?”金老歪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凶神恶煞地朝小战士围了过去。
小战士似乎被这阵仗吓住了,手一哆嗦,铁锹“哐当”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围上来的混混,连连后退,嘴里结结巴巴地喊着:“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打我!别打我啊!”喊完,他猛地转身,撒腿就往巷子口外跑,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金老歪和混混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看见没?当兵的也这么怂!”
“这胆子比老鼠还小,咋混进队伍的?”
“小崽子,跑得还挺快!”
他们一边嘲笑,一边七手八脚地拍打着身上的污泥,根本没把这小插曲当回事,准备继续回头去砸周至柔家的门。
然而,笑声还没落,巷子口外就传来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过。紧接着,刚才跑掉的那个小战士,领着一大群身穿迷彩服、手持铁锹和铁镐的解放军战士,黑压压地涌进了巷子!领头的正是连长陶洪波,他面色冷峻,眼神如刀。
“刚才是谁要打你?”陶洪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煞气,目光扫向那群混混。
小战士立刻指着金老歪和他身边那几个被污泥溅到的混混,大声道:“连长!就是他们!他们要打我!”
金老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张了张嘴,刚想辩解“这是个误会”,陶洪波已经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
“敢威胁殴打我军战士?!给我上!让他们清醒清醒!”
“是!”战士们齐声怒吼,如同猛虎下山,挥着手中的铁锹铁镐就冲了上去。巷子本就不宽,二十多个混混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军绿色里。
混混们平时欺软怕硬惯了,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的对手?铁锹拍在身上的闷响、铁镐砸在腿上的惨叫、拳头落在脸上的哀嚎顿时响成一片。混混们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却根本无处可逃,像割麦子一样倒了一地,巷子里歪七扭八躺倒一片。
金老歪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巷子深处溜。一个眼疾手快的战士几步追上,抡起铁锹,用锹背狠狠地拍在他后背上。
“哎哟!”金老歪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拍翻在地,啃了一嘴泥,挣扎着爬不起来。
对面居民楼顶的董国军,看到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气得脸都绿了。他狠狠一拳砸在水泥栏杆上,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窦所!是我!老街这边出事了!金老歪那帮蠢货跟汽车团的兵干起来了,全被放倒了!你赶紧带人过来善后!快!”
守候在附近街角的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窦可林接到电话,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几个民警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住手!都住手!我们是警察!”窦可林冲进巷子,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混混和肃立如林的战士,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大声喊道。
陶洪波见混混们都失去了反抗能力,便抬手示意战士们停手。战士们立刻收住动作,整齐地退后一步,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地上的人。
窦可林硬着头皮走到陶洪波面前,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城关派出所副所长窦可林。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打人?”
“窦所长是吧?”
陶洪波严肃地说道:“我是汽车团警卫连连长陶洪波。我们汽车团战士响应军民共建号召,义务帮老百姓清理老街排水沟渠,防止雨季内涝。我的战士在正常作业时,这群人……”
他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金老歪等人,“不仅干扰施工,还公然威胁、围殴我连落单战士!我们被迫进行正当防卫。窦所长来得正好,请你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依法严肃处理!追究他们殴打军人、妨碍公务的责任!”
窦可林看着地上散落的棍棒、砍刀,额角冒汗。他强笑着打圆场:
“误会,这肯定是误会!陶连长,这些人我都认识,他们是本地人,平时……平时还是挺守法的,怎么会无故殴打解放军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守法?”
陶洪波冷笑一声,指着地上那些明晃晃的凶器,
“窦所长,你告诉我,守法的中国公民上街,需要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和棍棒?他们是准备随时‘自卫’,还是随时准备行凶?
“我不管他们平时什么样,今天他们围殴我军战士,事实清楚!如果你们派出所不能秉公执法,那好办,我就让战士们把他们都捆起来,直接送交军事法庭!我倒要看看,谁敢包庇威胁军人的暴徒!”
窦可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的陶祖宗总啊!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们战士个个都毫发无损,金老歪他们却皮开肉绽躺了一地,这到底是谁围殴谁啊?
但是他却不敢为金老歪他们辩解,没办法,谁让他们个个都拿着凶器呢?
他求助地望向对面楼顶方向,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栏杆。
他只好擦了擦汗,对陶洪波赔笑道:“陶连长,您先消消气,消消气!我们一定依法处理!我这就请示上级……”他掏出手机,假装走到一边打电话请示,实际上是打给董国军。
电话那头董国军气得几乎吐血,也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这个地步。
但是他又不能撒手不管,万一真的激怒陶洪波,把金老歪这帮人送到军事法庭上,那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
“废物!一群废物!”
他低声咆哮道:“……先按他说的办!把人带到派出所!别把事情闹大!快!”
窦可林得了指示,这才松了口气,走回来对陶洪波说:“陶连长,我们所长指示,立刻将寻衅滋事、威胁军人的不法分子带回所里,严加审讯!感谢部队同志协助维护治安!”
他对手下民警一挥手:“统统给我铐起来!带回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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