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像暴雨般倾泻而下。苏言抱着云熙撞进办公室的瞬间，后背重重砸在地毯上，直升机残骸在楼下爆炸的火光透过破碎的幕墙，将两人染成血红色。
"坚持住。"苏言的手指陷进云熙作战服肩带，布料已经被血浸得发硬。她右臂的绷带早被雨水泡烂，露出翻卷的皮肉。
顾明的皮鞋碾过满地文件走来，枪管在火光中泛着蓝光。"真感人，"他歪头看着云熙颤抖的手指还在终端上敲击，"临死前还要当贤内助？"
苏言把云熙往身后挡。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顾明擦得锃亮的鞋尖上。"你书房第三格抽屉里的***，"他突然说，"云熙父亲去年在军事法庭作证过的赃物。"
顾明的瞳孔猛地收缩。
服务器机柜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红光像泼血般在众人脸上轮转。林浅不知何时挪到了控制台边，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红光里像颗将熄的炭火。
"自毁程序启动。"机械女声从天花板传来，"剩余五分钟。"
云熙的终端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面，99%的进度条下浮动着银行流水。顾明突然调转枪口对准投影仪："你以为这些能活着带出去？"
"不需要带出去。"云熙咳出一口血沫，左手摸向颈间的项链坠，"三分钟前已经同步到网监服务器。"
顾明太阳穴暴起青筋。他踹翻茶几扑向云熙，苏言抄起青铜镇纸砸在他膝弯。两人滚作一团时，林浅突然举起咖啡杯。
"你承诺过给我署名权！"她声音尖得破音，杯里液体泼在顾明脸上。白烟立刻从他皮肤上窜起来，空气里弥漫着苦杏仁味。
顾明捂着脸惨叫。林浅退到墙角，婚戒在控制台扫描仪上擦过。"验证通过"的绿光亮起时，所有屏幕同时弹出文档——《星陨》原稿与顾明抄袭稿的比对图。
"你..."顾明独眼瞪着林浅，腐坏的半边脸还在冒泡，"贱人..."
林浅把婚戒扔进他领口："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戒指接触皮肤的瞬间，顾明像触电般抽搐起来——那根本是伪装成首饰的微型电击器。
云熙的终端突然发出长鸣。进度条涨到100%的刹那，她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前倾。苏言接住她时，摸到后背大片黏腻的温热。
"戒指..."云熙的嘴唇擦过他耳垂，气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内侧有生物芯片..."她的指甲在他掌心划出四个数字——1225，林浅的生日，也是保险箱密码。
警笛声由远及近。顾明拖着残腿去够枪，林浅抓起碎玻璃扎进他手背。混乱中云熙的手指突然攥住苏言衣领，把染血的U盘塞进他衬衫口袋。
"别..."她睫毛上的血珠滴在他虎口，"别原谅..."
顶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燃烧的直升机残骸还在楼下提供光源，将众人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像场荒诞的皮影戏。苏言低头看云熙苍白的脸，她瞳孔已经散开，但嘴角还保持着那个安抚性的微笑。
破门槌撞击声震得文件柜嗡嗡作响。林浅突然扑到窗边，半个身子探出破碎的玻璃幕墙。苏言以为她要跳楼，却看见她伸手去够悬在窗外的应急梯。
"抓住她！"领头的警官刚冲进来就滑倒在血泊里。顾明趁机滚向安全通道，却被爆裂的水管喷了满脸高压水柱。
云熙的身体在苏言怀里越来越冷。他摸到U盘边缘刻着的微型编号——这不是今天准备的备份，而是更早之前就准备好的。
暴雨从破窗灌进来，冲淡了地上的血迹。苏言把U盘攥进掌心，金属棱角割破皮肤。混着雨水的血滴在云熙眼皮上，像给她画了道朱砂。
警笛声刺破雨幕的刹那，苏言将U盘含进舌底。金属的腥咸混着云熙的血味在口腔漫开，他数着破门槌第三次撞击的节奏，突然抱起云熙滚向文件柜后方。
"别装死！"顾明独眼充血，腐坏的半张脸粘着林浅的婚戒，像块融化的蜡像。他踉跄着去抓滑落的枪，被爆裂的水管喷出的水柱冲得撞上保险箱。金属门弹开的瞬间，成捆的《星陨》手稿被水浸透，墨迹在纸上洇开成血泊般的圆。
林浅半个身子悬在窗外，暴雨打湿的衬衫透出后背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三年前顾明用雪茄按出的书名轮廓。她突然回头看向苏言，染红的指甲抠进窗框："密码是..."
"砰！"
防爆盾撞开大门的巨响吞没了她后面的话。顾明趁机扑向控制台，腐肉淋漓的手指砸向总闸按钮。整层楼突然断电，只有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将众人影子投在墙上，像出荒诞的皮影戏。
苏言在黑暗中将云熙往怀里按得更紧。她颈动脉的搏动已经微弱得像终端待机时的呼吸灯，后背伤口却突然蹭过他掌心——是摩斯电码的节奏。
「U盘...双加密...」
特警的红外瞄准点在顾明胸口聚成猩红的光斑。这个曾经叱咤出版界的暴君此刻像条瘸腿的鬣狗，独眼盯着林浅悬在窗外的身影，突然咧嘴笑了："你以为她真是为了署名权？"
林浅的婚戒在扫描仪上擦出最后一点火星。全息投影突然重新亮起，显示着三年前深夜的监控画面——顾明将真正的《星陨》作者推下天台，而镜头角落，林浅捂着嘴跪在消防通道里。
"现在谁才是抄袭者？"林浅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她松开扒着窗沿的手，整个人像片落叶坠向黑暗。顾明发出非人的嚎叫扑向窗口，却被高压水柱冲得撞碎玻璃幕墙。
苏言在混乱中摸到云熙冰凉的指尖。她小拇指最后勾了勾他的掌心，像他们第一次在签售会后台偷偷牵手时那样。终端突然从她袖口滑落，屏幕亮起刺目的白——是正在上传的《星陨》最终章，署名处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云熙、林浅。
"救护车！"苏言吼出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怀里的重量突然变得很轻，云熙散开的瞳孔映着楼下燃烧的直升机，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苗。他咬破舌尖把U盘顶到齿间，尝到比血更苦的铁锈味——那根本不是金属，是云熙用纳米材料复刻的生物芯片。
特警的强光手电照过来时，苏言正把额头抵在云熙渐冷的眉心。他们脚下散落着被血泡透的《星陨》手稿，其中一页粘在作战靴底，正好是主角的台词："你以为结束的终章，其实是我复仇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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