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的话像冰锥扎在苏清颜心头，她正要追问“十年前的人”是谁，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叮咚作响。金属门滑开的瞬间，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像颗小炮弹冲出来，径直抱住了她身边男人的腿。
“爸爸！你怎么才来呀！”小女孩仰着圆乎乎的脸蛋，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苏清颜浑身一僵。身边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正是今早送她到公司楼下的陆霆州。他低头看着小女孩，眉心蹙成川字：“小朋友，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小女孩急得跺脚，突然指向苏清颜的脖子，眼睛亮得像星星，“爸爸你看！阿姨戴的吊坠和念念的一样！”她掀起粉色连衣裙的衣领，露出一枚银质鸢尾花吊坠，比苏清颜的那枚更小，花瓣边缘还嵌着细碎的水钻。
嗡——苏清颜的脑海里炸开一片空白。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起来：“颜颜，这吊坠是给你和妹妹的……”双胞胎？妹妹？她颤抖着伸出手，想碰那枚吊坠，电梯却突然“咔哒”一声，所有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小女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手脚并用地往苏清颜怀里钻。苏清颜下意识搂住她，指尖触到吊坠冰凉的金属，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别怕。”陆霆州的声音在右侧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紧张，平时冰冷的声线像是被揉进了碎雪，“应急电源马上就来。”他的手似乎伸过来，指尖擦过她的手臂，却又迅速收回，只留下一片转瞬即逝的温热。
“叔叔……我怕……”念念的哭声带着鼻音，紧紧抓着苏清颜的衬衫。苏清颜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徒劳地在黑暗中搜索，却突然闻到一股更浓郁的雪松香——是陆霆州靠近了。
“叮”的一声，应急灯亮起幽绿的光。苏清颜猛地抬头，看见陆霆州半蹲在她们面前，西装袖口滑落，内侧那朵紫色鸢尾刺绣在微光下泛着银线的光泽。而念念的吊坠绳上，她刚才没看清的位置，正刻着一个极小的“陆”字，字体和陆霆州签协议时的笔迹如出一辙。
“爸爸……”念念还在抽噎，小手却指着陆霆州的袖口，“叔叔也有花花！和念念的一样！”
陆霆州的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迅速挽起袖口。电梯开始轻微震动，灯光闪烁几下后恢复正常。他俯身抱起念念，动作有些僵硬，对苏清颜说：“她是我大哥的女儿，叫陆念，刚才在儿童区走丢了。”
苏清颜站起身，目光落在念念的吊坠上。那枚鸢尾花的雕刻纹路，和她脖子上的几乎一模一样，连花茎扭转的角度都如出一辙。如果母亲说的双胞胎是真的，那念念……
“陆念？”她轻声重复，注意到陆霆州抱孩子的手势，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念念吊坠的绳结，眼神复杂得像藏着深潭——那不是看侄女的眼神，而是一种近乎执拗的珍视，像在守护一个十年未说的秘密。
“嗯，”陆霆州避开她的视线，按开电梯门，“我送她去找家长。”
电梯门缓缓合上，苏清颜看着他怀里小女孩的侧脸，突然想起顾晚晴说的“十年前”。如果念念的吊坠刻着“陆”，如果陆霆州的袖口有她的涂鸦，那母亲说的“妹妹”，会不会和陆家有关？而眼前这个自称“大哥女儿”的孩子，又为什么会戴着本该属于“妹妹”的鸢尾吊坠？
走廊的灯光映在她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黑暗中陆霆州指尖的温度。她摸了摸自己的鸢尾吊坠，又想起应急灯下那朵泛着银光的刺绣——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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