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首战之后,北狄已经三天没有动静了,这几日连着大雪,想是因为这大雪,让双方也能借机和平一段时日。
不过……
沈韵坐在轮椅上,嘴巴哈气搓了搓手,一边道:“三天了,且不说北狄人,我都快坐不住了。”
沈湛笑了笑,揉了揉沈韵的脑袋笑道:“咱俩性格真是一模一样,为父也坐不住了,根据你的推算,今夜气象如何?”
沈韵将手伸到炭盆上,笑着说道:“今日无风无雪,正适合夜袭。”
……
待到几位将领商榷军事时,沈韵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一抬眼,正巧和顾玹鹤视线相对。
为了更好的实现“替身”计划,顾玹鹤从昨日就搬到了沈韵的营帐。
“今夜我军打算夜袭,您要出场吗?”
顾玹鹤沉思了一会,回道:“时机未到,而且我也不想那么早和呼延朔碰面。”
沈韵点了点头,她也就是客气一番,还真没打算让顾玹鹤上场。
“那日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沈韵一顿,顾玹鹤问的应该是当幕僚一事。
沈韵微微一笑,客气道:“殿下,沈家向来只忠心皇帝,不参与党争一事。”
顾玹鹤闻言,似有些嘲讽道:“愚忠!那老头可不是第一次想要至沈家于死地,而你们却还在为他卖命。”
“殿下慎言,我沈家可不止是为了皇上而战,更为的是我元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战。”
顾玹鹤闻言,咬了咬唇,转身不再说话。
沈韵轻叹口气,劝道:“我知道殿下您恨陛下,但是现在的您更需要冷静下来,归京之路还很长,不能急于求成。”
说罢,沈韵坐在了棋盘前,问道:“殿下,可愿意解我一盘棋?”
顾玹鹤坐在了对面,看着沈韵在棋盘上摆弄,很明显,棋盘上的黑子比白子更胜一筹,甚至,白子隐隐有了要被吞没之势。
“现在,殿下您执白子,我执黑子,继续下完这盘棋,如何?”
顾玹鹤看着棋盘,只是手上捏着白子,沉思下一步该如何。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只有一缕缕香烟飘在两人之中。
许久,顾玹鹤下了第一步,沈韵一挑眉,执起黑子紧咬不放,而顾玹鹤也不急,思考良久才放下一子。
沈韵看着顾玹鹤的棋路,微微一笑道:“殿下可想好了?”
顾玹鹤不言,只是继续下棋子,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有力,更坚定。
“韵儿。”
沈渝的声音打破了棋局,沈韵看着隐隐要被翻盘的棋局,笑了笑,朝着沈渝道:“阿姐,何事?”
“京城来信了,”沈渝扬了扬手中的信封,“是外祖父给你的。”
沈渝递过书信后,才发现自己打扰了两人的对局,歉意道:
“我来的倒不是时候了。”
“没事的阿姐,这盘棋目的已经达到了。”沈韵说着,毫不避讳地在顾玹鹤面前翻开信封来看。
沈韵亲启:
韵儿,北境苦寒,你的身体可还好?
这封信和沈墨出发的时间相近,如果不出意外,他应当也快到北境了。
皇上有意为难沈家,估计这会是一场苦战,若是还能有其他帮助,尽管写信寄来京城。
另外,你之前交代我关注太子的动向,我无意打听到太子似乎要向皇上赐婚,至于对象是谁,祖父还不得而知。
皇上这两三年来沉迷求丹问道,对朝政不管不顾,多地民生苦不堪言,自古君王离不开民心二字,筱晴公主可谓是同辈最为关心百姓之苦的人。
上次见到她,她似乎有话想同我讲,若是下次我俩详谈,我再写信告知你。
京城 唐知风。
沈韵看完后,将信递给顾玹鹤。
顾玹鹤也不扭捏,直接接过查看,看到筱晴时,眉头都舒缓了几分,笑道:“也不知道她在京城过得怎么样……”
“能被外祖父提起,想来不会过的太差,筱晴公主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沈渝日常给沈韵把脉,一边回复道。
顾玹鹤:“沈小将军的毒,可有解?”
“谁知道呢?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吧。”沈韵笑了笑,似是无所谓,但顾玹鹤看见了她眼底浓重的悲伤。
“会好起来的。”
“多谢殿下吉言了。”
……
北境的太阳总是落下的很晚,沈湛留下了看守营地的士兵,带领其他的部队前去夜袭了。
沈湛带着两万人马,穿过北霄峡上方,来到了距离北狄人营地一里的上方。
为了不暴露,队伍中没有点燃火把,只能靠着月光认路,可沈湛却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你们有没有觉得,北狄人营地里的人,数量看着太少了?”沈湛问旁边两名副将道。
“该不会……对方和我们一样打算夜袭吧?”
陈枭的想法和沈湛心中所想一致,但是现在折返回去并不是好的选择。
沈湛架起弓箭,直直瞄准对方军旗:“既然如此,就比比看谁更快吧。”
话落,火箭“嗖”地飞出,紧随其后的,是满天箭雨。
霎那间,北狄营地被一片火光映照,北狄军队一阵骚乱。
陈枭留下一部分弓箭手继续射箭,而沈湛带着剩余的人冲向营地,沈湛心里明白,只有比北狄军更快,才能保证身后家人的安全。
……
营地里,沈韵正在主帐看兵书,突然听到了什么细细簌簌的声音,顿时皱起了眉头。
“柳青,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柳青闻言出去查看,很快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敌袭!敌袭!”
沈韵瞬间皱起了眉头,放下兵书,躲至屏风后面,屏息凝神。
很快,主帐混入一个黑衣人,背着北狄弯刀。
这个人似乎在翻找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沈韵的存在。
很快,这个人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沈韵一看,是布防图。
不好!沈韵心想着,从袖子里掏出暗器,朝着那人射出飞针。
那人手上中了暗器,布防图掉落在地,但同时,沈韵的位置也被发现。
那人用内力打破屏风,沈韵的脸上被木渣划伤,脸上淌下一道血痕。
“沈韵?!”那人一愣,“你为什么……”
还不等那人说完,柳青便赶入帐中,那人赶紧撤离,柳青赶忙查看沈韵伤势。
沈韵抬手道:“我没事。”
说罢便推着轮椅,捡起布防图,松了口气道:“幸好没丢,但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能让敌方混进来?”
“我刚才出去看了一下,有些防守的士兵……死了。”
沈韵心下一沉,闭上眼道:“吩咐齐生,务必把那群人击退。随后通知全体人,等将军回来,转移军营位置。”
“不好了小将军!”齐生跑进营帐内,“粮草都被烧了!”
沈韵咬了咬牙,生气地握紧了拳头。
本来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现在更是棘手。
“该死!”沈韵用力捶打轮椅,不顾手上的疼痛,“齐生,务必保证将士们的安全,把那群北狄人全部杀了。”
“是!”齐生说罢,匆匆出了主帐。
“小将军,是属下失职。”柳青低着头半跪在沈韵身前,等待责罚。
“无碍。”沈韵拿起手帕随手擦去脸上血渍,“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粮草的问题……养兄的队伍到现在还没到达,只能先去城里购买了,但我如今这般模样……”
“我和你去。”顾玹鹤不知何时站到了沈韵身后,他身上带着血迹,看样子也参与了那场厮杀。
“你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我和你一起去,你只需要宣称是我的军师。”
“好……不过,还得等将军回来再说,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
“将军,我们被骗了,这里压根不是他们的营地,不过就是一个幌子!”陈枭带着搜查的士兵汇报道:
“这里的敌军不超过五千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预料到了我们的行动,所以设下的幌子,将军,得赶紧回去军营啊!”
沈湛握紧剑柄道:“所有人,迅速撤回军营!”
这一场夜袭,被敌方完完全全料想到了,宣告了沈家军的第一场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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