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课业向来是繁重的，再加上沈素楠与高中课业脱轨，也差不多有10年了，再重新捡起高中的课业于她来说痛苦又折磨。
沈素楠的眼皮在上午第三节课已经沉得抬不起来。物理老师握着粉笔在黑板上画第37个抛物线轨迹，粉尘簌簌落在她摊开的习题册上，像一场无声的雪。前排同学的头发上、课桌边缘都蒙着薄薄一层灰，像是被时光碾碎的标本。
“沈素楠同学，请你回答一下动能定理的应用。"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教室的温度瞬间凝固。她慌乱地抬头，看见李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般锁住自己。手心沁出的汗渍浸湿了笔杆，习题册上的公式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墨点。周围同学的呼吸都轻了，仿佛连窗外的蝉鸣都暂停了一拍。
"答案在课本第128页第三段。"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沈素楠扭头，看见斜后方自己意外叫住的男生正微微侧身，指尖指着自己课本的相应位置。他的校服领口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方，袖口却沾着淡淡的墨水痕迹——大概是帮老师批改作业时留下的。晨光穿过他垂落的发丝，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飞快地翻到指定段落，磕绊着念出公式。李老师满意地点头，粉笔在黑板上重重敲了两下："记住，动能守恒是高考重点，下周测验会反复考到。"教室里响起一片叹息，后排女生偷偷把橡皮捏成皱巴巴的纸团。
沈素楠悄悄松了一口气，可坐在位置上不由得又无力起来，一直处在紧迫的时间到也还好，松垮了十几年突然又要牢牢绷紧，重新捡起学习，于她来说这折磨不亚于古代酷刑。这会儿倒也没心情去想日不日记的了，先活过下周测验再说吧。
一天的课程充斥着公式与逻辑计算，重生的第一天便使得自己头昏脑涨，感觉字母与公式在眼前乱舞，听又听不懂，学也学不会，捡更是捡不回来，痛苦到想再死一次。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沈素楠收拾书包时，发现抽屉里多了颗薄荷糖——包装纸上的笔迹很是熟悉："提神用，比咖啡温和。"她捏着糖走到走廊，正看见男生在公告栏前帮低年级学生讲解竞赛题目。夕阳斜照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有个学妹红着脸递给他一盒草莓牛奶，他却笑着摇头，指了指自己书包侧袋里的保温杯："胃不好，谢谢心意。"
“真是稀奇，这般干净的人，自己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沈素楠不由得感慨，垂眸一想好像也没有多稀奇，自己因为家里的事儿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关注到其他人，高中三年直至毕业，熟悉的也只有杨乐一人而已，逃离那个家之后与杨乐也骤然断了联系，更是与高中彻底脱离。
擦肩而过的瞬间，淡淡的薄荷味充斥这沈素楠的鼻腔，像是盛夏里被揉碎的薄荷叶。对方的身影掠过她左侧，校服袖口蹭过她的指尖，布料摩擦的触感短暂得如同错觉。她下意识地侧头望去，清瘦的背影，黑发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晕，脊背挺直得像一株未完全舒展的竹。陌生，却又莫名熟悉。但沈素楠很快收回目光，她也没时间耽搁在校园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那个坚韧温柔又富有心机的女性。
张锦城望着她渐远的背影，直到转角吞没了最后一缕裙摆。走廊的嘈杂声突然变得刺耳，仿佛有人按下了世界的降噪。他下意识攥紧了校服的袖口，仿佛还有她留下的一丝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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