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暗与影2

房间像一座沉默的囚牢。墙壁泛着涂料的苍白,衣柜门缝透出微弱的光线,在木地板上割出细长的影子。沈素楠的指甲已经被啃得秃秃的,指腹泛出苍白。

她蜷缩在卧室的米色布艺沙发角落,膝盖抵着胸口,仿佛这样能把自己缩进更小的安全圈。空调嗡嗡作响,冷气却吹不散她手心黏腻的汗——指甲边缘的倒刺扎进肉里,刺痛感反而让她暂时清醒。沙发扶手上散落着被她扯断的发丝,像几缕枯黄的草。

她无力的发现,即使她重新回到了这个节点,似乎也没有办法改变她与妈妈的结局。难道她们就活该被死死困在这里吗?

而她在明知道结局的情况下,还要生生看着妈妈的生命渐渐流逝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做不出任何的改变吗?那她重生的意义在哪里呢?

窗外的蝉鸣突然炸响,她猛地一颤,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喉咙发紧,她端起手边冷掉的柠檬水猛灌一口,酸涩顺着食道烧下去。沙发旁的落地镜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头发蓬乱,眼尾因为揉搓泛着红,嘴唇被咬出细小的裂口。

她曾以为逃离这个家就能得到新生,过上平淡简单的生活,更天真的以为,她可以带着自己的妈妈回归到小时候那段美好的时光,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的,她没能从这座大宅里面救出母亲,更是深陷娱乐圈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

沈素楠无力的垂着头,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仿佛要将那些不堪的回忆从血肉里剜出来。猛然间,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那本泛黄的日记中提到的“张家”,字迹潦草却刺目。她倏地挺直脊背,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手掌重重拍在脸颊上,疼痛让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掌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泛起红晕,她却笑得近乎狰狞:“这次……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再得逞!”

“不能……不能就这么认输!”她低声嘶吼,眼眶发热却强行逼回泪意。上天既让她重新来过,回到一切尚未崩塌的起点,至少妈妈还在。前世,她因懦弱眼睁睁看着妈妈与葬送在这座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她最终在绝望中焚尽生命。这次,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抚平衣襟褶皱,仿佛抚平的是命运褶皱。镜中倒影苍白如纸,却燃着幽火般的执念。她必须要找到可以破局的方法,是她所想的那个张家更好,不是她也要拼尽全,或许能撕开这吃人的家虚伪的皮囊。即使前路是荆棘炼狱,她也要踏碎它,为自己、为母亲搏一线生机。

沈素楠想通之后,便换上睡衣,躺在苍白干净的大床上休息了。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尾,她将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上细密的针脚。那些困扰她许久的思绪,此刻竟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轻轻飘落在记忆的角落。

苍白的大床在此刻没有记忆中那般冰冷,反而像一张承载所有回忆的画布。她闭上眼,耳畔隐约传来走廊里钟表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时间在轻轻催促——该醒了,该去拥抱真实的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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