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王急病突发

1527年9月5日。

世界最高和最危险的活火山科托帕希山峰之下的乌素雅克湖边。

茂密翠绿的湖边,开着一片片白色和紫色的小花。微风带着迷醉的清凉,在湖面上吹皱起一层层舒展而悠闲的波纹。

湖边不远处有一栋两间房的小石屋。小石屋是用大小完全一致的上好石料砌成,而且每块石料都是那样地规整平滑,使得小石屋显得十分地古朴精致,舒适幽静。

小房的屋门对着湖区,两位身着军服手握短斧的军士像两尊雕塑一般立在门前。

小屋的门开了,两位青春年少如花似玉的女孩扶着一位老人从小石屋里走了出来。

这两位女孩是一对姐妹花,姐姐叫依那,今年十七岁,生就一副婀娜柔美的身材,穿着一身单薄素雅的紫色衣裙,清秀的容貌中透着几分过人的聪明与睿智。

妹妹叫乌嘎,只有十五岁,天生着一副欢天喜地妩媚娇秀的容貌,穿着一身典雅高贵的淡黄色衣裙,娇嗔的清纯中略带着几分如梦的沉醉。

她们是基多城里一位皇族显贵的女儿。

她们搀扶的是一位50岁的老人。这位老人黄皮肤,黑头发,面部扁平,颧骨突出,一副中国西藏高原上藏人的面孔。

常年受到高原上紫外线的照射,让他的脸上透着一种淡淡的血红色。

他身材适中,体魄强壮,光着上身,打着赤脚。

如果不是耳上坠着两只硕大的金质耳环,头上戴着那顶长毛羽冠的红流苏,下身穿着一只用羊驼毛织成的红色绣绒围裙。

让人猛然一看,还以为他是一位来自于乡下山间的农夫。

耳上坠着纯金的大耳环是印加贵族男子的象征,而那顶长毛羽冠的红流苏可是印加大王的王冠。

王冠是一顶用绯红色折叠围起的头巾,周边有带穗的饰带。这种王冠被称为流苏。

王冠上直插着两根十分艳丽的珍禽羽毛。这是王权的显著标识。

王冠上的羽毛来自于群山之中一个荒僻之地的珍禽,专门用于制作印加大王的头饰。这种珍禽非常地稀少和珍贵,伤害和捕捉这种鸟会被处于死刑的处罚。

他的一只手里握着一根长两米,有三指粗的金杖,这金杖象征着印加大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位老人就是印加第十一代君王,当今印加帝国的皇帝瓦伊纳·卡帕克大王。

印加大王常年深居在基多王宫。

前几天,沿海城镇通贝斯行政长官库拉卡派信使通报了大胡子白人孔蒂奇乘船出现在海岸上空的天象。

孔蒂奇是印加人心目中的神人,只要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遭殃。

这种恶兆显象让印加大王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也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因为印加人对迷信、占卜、夜梦和天象都非常地相信,并能从占卜和天象中看出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以后发生的灾难。

第八代印加王维拉科查就在一百年前告诫过后世诸王,说在几代人之后,将会有一种大个子白人来到这里,

占据我们的家园,砸毁我们的神庙,统治我们的人民,还要人们不要反抗,顺从他们的统治。

先王维拉科查还要诸王不要把这事告诉给家人和人民,害怕会在人们心中引起恐慌。

这事确实让以后的大王感到过恐慌,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加上印加帝国后来非但没有出现过灾难,反而越来越强盛,久而久之,人们就把先王的告诫给忽视了忘掉了。

所以,卡巴克大王听到通贝斯地方长官的禀报后,就再次想起了先王维拉科查曾经的告诫。

为此,大王忧心忡忡,心烦意乱,寝食不安,坐卧不宁,一连几天沉浸在一种未日来临和来日无多的恐惧中。

宠妃帕丽亚让祭司为他诊断病因,却并未查出病因。

爱子阿塔瓦尔帕王子让王宫祭司为他日夜祈祷,可是,依然不见大王的病情好转,便带着王宫禁卫军来到了乌素雅克湖畔,陪着父王散心和疗养。

在离小石屋约四五百米的湖边山口地带,驻扎着一排排整齐而密集的军营帐篷。那便是王宫禁卫军的军营。

这些军营帐篷有几十座或是上百座,在沉寂宁静的湖岸边呈现着一道别致壮观的风景。

蓝天当空,白云朵朵,整个湖区在浓郁的金光下显得清澈宁静。仿佛自古以来尚未有人涉足过此地。

这个精致的小湖属印加大王一人享有,别人都不得靠近此地。

通贝斯的恶兆显现让大王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定,恐慌不安,刚从小屋里出来,依然是神思恍惚,疲倦不堪。

他用力地把眼睛睁了睁,好让眼睛慢慢地适应于湖面上的亮光。

宠妃依那见他皱了皱眉,心事重重,用劝慰的口气说,“大王,您别在意,通贝斯天象只是一种虚幻,不是真实,也不是预兆,大王千万别放在心里。”

乌嘎也说,“我的大王,您是尊贵无比的印加王,是太阳之子。太阳之父会保佑您的。”

印加人自古以来就把太阳视为神明,更是把印加王视为太阳之子。凡是印加王的愿望和要求,太阳之父都会使他称心如意,如愿以偿。

可是,大王已经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疑问。

因为他的儿子,印加王国的继承人尼南·库尤奇已染上天花,尽管他动员了全城的祭司每天为他祷告,可是,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难道是太阳之父不想救助皇子尼南·库尤奇,还是太阳之父确实万般无奈爱莫能助?

还有他既然是太阳之子,那么太阳之父为什么还要不断地向他发出凶恶不祥的兆头?

这个问题近些天来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却一直没有说出口。他不只是对太阳神父亲的神力产生了怀疑,甚至还对太阳神父亲感到了灰心和抱怨。

在印加人的心目中,太阳之神是至高无上无所不能,而作为太阳之子的印加大王是不能怀疑太阳之父的神明广大。

但是,眼前没有别人,只有他最为宠爱与信任的两位妃子,憋在心里的话除了身边的爱妃,他还能对谁去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两位爱妃说,“要是太阳之父能救尼南皇子,尼南皇子的病恐怕早就好了。可是,现在尼南皇子的病情却是一天重比一天。只怕太阳之父也救不了他了。”

“若是我真是太阳之父的儿子,他为何还要以天象与噩梦来向我发出不祥的预兆?”

听着大王说这样的话,姐妹俩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无论是谁敢如此公然地怀疑和蔑视太阳之神都会被犯忌杀头,更何况这话出自举世无双的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大帝之口,就更是让她们目瞪口呆,惊愕不止。

但是,她们不敢冒犯高贵神圣的印加王,而且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纠正大王的话。

聪明的姐姐依那用善解人意的口气对印加王说,“大王,我们是来这陪你散心的。你看这天色多么美,景色多么好,木筏和美酒已备好,我们一起饮酒取乐。”

他们一起来到了湖边,大王的侍从哈亚已把木筏和美酒备好,正等着他们。

哈亚是一位18岁的英俊男子,眉清目秀,极其聪明,深得大王的欢喜。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上衣和一条宽大的裤子,把木筏放稳,让大王和两位王妃上到木筏上坐稳,便开始朝着湖中心慢慢地划去。

木筏是用粗壮的树干并排制成,长约五米,宽约四米,木筏中间有一块两米见方的木板,铺着紫红色的羊驼毛地毯,地毯中间摆着一张小巧的木桌。

桌上放着一个陶罐和三个杯子。陶罐中装着美酒。

大王盘腿坐在小桌的一边,两姊妹则坐在大王的对面。

三人饮着酒,说着话。哈亚则站在木筏后面,用一根长杆在缓缓地划着木筏。

阳光温暖,湖水清澈,凉风吹来,沁人心脾。三人畅快痛饮,情绪高涨,话也就越说越多。不觉间,大王已把满心的苦恼和忧烦抛在了九霄云外。

大王喝的美酒是从1500公里之外的南方京城库斯科,靠着驿站的驿士们一站接着一站地跑着送来的。

这种酒是用玉米酿造,酒精浓度不高。

印加人不论男女,都很能饮酒,总是尽情痛饮一醉方休。

乌嘎不停地抱起酒罐,给大王和姐姐斟酒。

三人说笑着,一连又喝了几杯酒。不觉间就到了中午。

基多高原的常年气温在十四五度,可是,到了中午,有时会高达二十度上下。

大王觉得身上有些热了,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他脱下红绒下摆,摘下头上的长毛羽冠,赤着身子从木筏上跳入水中一边游着水,一边朝着两位爱妃扬洒着水。

在印加人看来,男人和女人赤身下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位爱妃一边用袖子遮挡着水花,一边扯着嗓子发出着银铃般的笑声和夸张般的尖叫声。

接着,大王又朝着远处游去。

他过去可是游泳的高手,可以从湖的这边游到对岸,喘上一口气,再游回来。少说也有五六千米。

可是,这次,他只游了四五百米,就感到有些累了,就赶忙地游了回来,喘着气,让两位爱妃用力把他拉上了木筏。

大王本想在爱妃面前显露一手,一展雄风,可是,没想到才游了一会就不行了,这让他不禁扫兴。

于是,他在木筏上的红绒毡上躺下,大口地喘着气,好让自己恢复一下。依那用一块红绒毡子给他盖在身上,好让他休息一会。

可是,他只躺了一会,就从红绒毡上起来,再次跳到了水中。

他奋力朝着远处游去,想游得远一些,可是,只游到了两三百米处,就再也游不动了,只好吃力地游到木筏边上,让爱妃们用力地把他拉上了木筏。

他一上到了木筏上,也不顾让爱妃擦干身上的水滴,便一下躺在了绒毡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温柔懂事的依那见大王累成这样,一边用纱绒给大王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水,一边对大王说,“大王平时不游上个大半个时辰是不肯罢休的。可今日只游了这么一小会,就累得直喘气,这可不像是往常的大王!”

大王喘着气说,“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劲。平时游上个三里五里的,跟走平地似地,可是,今天才游上一会,就觉得累得不行。也许是人老了,体力不支了。”

依那说,“大王一顿饭还能吃上两个玉米和两个大猪蹄,怎么能说老了?”

乌嘎也说,“就是,印加王是永远不老的。”

大王淡淡地一笑,说,“印加王也是人,也会有生老病死。”

依那赶忙用手捂住大王的嘴,用责怪的口气说,“不许大王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在木筏上的紫绒毛毡上微闭着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感到十分疲惫,非常地不舒服,就对爱妃说,“我累了,送我回屋。”

乌嘎看着大王这种样子,就对姐姐说,“大王是不是病了?”说着,用手在大王的额头摸了一下,然后吃惊地说,“大王的额头烫的厉害。”

依那赶忙把手放在大王的额头上一摸,惊恐万状地说,“是的,大王病了,病得很重。”然后对撑木筏的哈亚说,“快送大王上岸。”

哈亚用力地用竹竿撑着木筏,让木筏快快地朝着岸边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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