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大王身边的妃子

大王、王妃和王子一家三人饮酒,庆贺王妃病愈。

为了让大王高兴,王妃让侍女们来为大王助兴。

歌女们几乎光着身子,只在腰间和臀股间系着一条红色的羊驼绒带,手臂上戴着花环。

她们跳的是基多人传统的一种边歌边舞的民间舞。歌调类似于祭祀咏诵一般,曲调虽是反复不止,却是时急时缓忽高忽低,并不让人觉得单调。

舞蹈的节奏很快,幅度很大,像是在发泄着一种狂欢的激情,声嘶力竭且歇斯底里。

大王与爱妃和爱子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这优美狂放的舞蹈。

为了让大王高兴,王子不停地为父王敬酒,还让依那和乌嘎跟大王陪酒。

大王一时高兴,毫无节制,很快就有了醉意,便端起一大杯酒,摇摇晃晃地走到正在跳舞的秀婀面前,搂住秀婀便要让她喝酒。

秀婀是这些女孩中姿色最艳,舞姿最美,身材最俏的女孩,虽然已被王妃送给了大王,可是,因为大王近日身体不佳,又逢王妃生病,一直未能让秀婀陪寝。

今日又见秀婀美貌出众,舞姿优美,便忍不住要跟她喝上几杯。他搂住秀婀,一连跟她痛饮了三大杯,然后就问秀婀叫什么名字。

秀婀笑着说,“尊贵无比的印加大王,小女名叫秀婀。”

大王惜香怜玉地拉着秀婀的手说,“大王常来紫苑阁,怎么没见过姑娘?”

秀婀说,“大王尊贵无比,事务繁多,怎会把小女挂在心上?大王不记小女,小女还记得大王呢。前些日小女还给大王唱过歌跳过舞呢。”

大王点了点头,说,“只怪大王一时眼花,未能赏花识玉!”说着,便把秀婀拉到了自己身旁搂着,又跟她喝了几大杯。

帕丽亚王妃和依那王妃见大王醉了,有些失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让王子劝大王不要喝了,可是,王子非但没有劝说大王,反倒拎着酒壶走过去为父王斟酒。

大王很快就烂醉如泥,手中的杯子晃来晃去,一不小心,便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酒杯碎了,酒洒了一片,人却趴在了桌上。

帕丽亚王妃见大王醉了,便朝侍女们扬了扬手。大家便马上停下歌舞,跑出了屋室。

依那和乌嘎姐妹俩把大王扶着放在了帕丽亚王妃的床上,给他的身上盖上红绒毛毡,然后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守护着大王。

大王从中午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钟,这是印加人吃晚饭的时间。依那把大王叫醒,说,“大王吃晚饭了。”

大王似乎醉意不醒,睁开眼睛,朝着屋外看了看,说,“我是有点饿了。”

依那把毛毡掀开,扶大王起来,给他穿好衣服,扶他下床。

乌嘎端来一盆凉水,让大王洗脸。大王洗过脸,用毛巾把脸擦过,被依那和乌嘎扶着去了帕丽亚王妃的厨房。

王妃的厨房比王宫的御膳阁差远了。王宫的御膳阁可容纳三十多人,可是,王妃的厨房只能容纳十来人。御膳阁里的餐桌很大,是纯金的,而这里的餐桌并不大,还是木制的。

大王吃的食物非常丰盛,有南方那边送来的骆马肉干,有北方林区送来的狼肉和兔肉,有库斯科郊区送来的新鲜水果,有通贝斯海边送来的鲜活鱼虾。

这些食物多数都是通过驿站的驿士用最快的奔跑从外地一站一站地传送来的。

但大王最爱吃的还是基多本地产的猪蹄和玉米。印加是一个盛产玉米的王国,玉米可以一年三熟;为了满足印加大王的食欲,印加人已经有人在饲养生猪。

在印加帝国,只有国王一人享有无比奢华和高贵的生活,其他人在物质享受和资源占有方面则要差去很多。

王妃的食物却是十分地简单,通常是玉米粥、干饼、煮土豆和少量的骆马肉干。

骆马肉干是印加国内的上佳食品,专供王室宗亲食用,有时还会供应给在前线作战的士兵。

印加仓库只为百姓和贵族提供足够的玉米和衣物,而印加贵族要想吃到猪肉羊肉和蔬菜,就必须要自己饲养和种植。

虽然大王不是在王宫的御膳阁用膳,但负责大王饮食的妃子们已经为大王把晚饭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大王从来不跟别人在一起吃饭,甚至很少跟家人们一起吃饭,所以,王妃和王子都没在这里吃饭。

桌上摆着图案精美,造型别致的陶器和餐具,盛猪蹄的是一只鳗鱼造型的陶盆,盛野兔的是一个带有两只耳朵的圆罐。装煮玉米和炖土豆是那种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大碗。

还有那个装西红柿的陶盘,就像是一只在平静的海面上停泊的独木舟。

每一件餐具和餐盘都非常地古朴典雅,珍贵无比,可以说是王宫餐具中的精品或极品。在黄金遍地,而陶器稀少的印加帝国,陶器要比金物要珍贵得多。

因为王宫没有专门的厨师,为大王做饭和服侍的都是亲近的妃子。

厨房里只有大王一人吃饭,却有十来名妃子在服侍。她们总是用最虔诚最卑微的方式在服侍着大王。

大王先是用手指了一下桌上的那盘狼肉。一名妃子赶忙鞠躬,把那盘狼肉举案齐眉地递到老人面前。老人用手从盘中拿起一块狼肉,吃了起来。

这时,另一名妃子已经鞠过躬,把两只洗净的双手捧着放在了大王的嘴下。大王咀嚼了一会,把没有嚼碎的硬肉和骨头吐在女人的手里。

大王又指了指那盘猪蹄。两名妃子马上鞠躬离开,另两名妃子一人举着盘子,一人把干净的双手放在大王的嘴下。

大王吃着猪蹄,一不小心把猪蹄掉在了衣服上。这样一来,整件衣服就不能再穿了。

这衣服不是一般普通的衣服,而是用通贝斯地区密林中一种硕大的毒蜘蛛身上的绒毛特制而成,不但非常地舒适光滑,而且也十分地富贵华丽。

为了给印加大王制作这种衣物,当地官员不惜捕捉人的生命代价,常年雇佣大量的农民捕捉这种硕大剧毒的蜘蛛。

而这种用生命代价换来的贵重衣物,印加大王也只是穿上一次,便会作为赠品送给最受宠信的酋长或是大臣。

大王见猪蹄弄脏的衣服,就站了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手,便回到王妃的卧室等着换衣服。这时,屋室里女人都跪在地上,仔细地把老人脱落在地上的每一根头发捡起来。

因为大王掉下的头发和不用的物品,包括吃剩下的骨头和食物都要被放在木箱里保存起来,过上一段时间由驿士送往京城库斯科王宫,进行专门焚烧。

印加人认为大王所有的遗弃物都有灵性,如果让坏人得到,就会消耗大王的神力。

大王的衣服都放在王宫的寝室,依那让哈亚回王宫取衣物。哈亚只用了一小会的时间就把衣服取来了。依那和乌嘎帮着大王把衣服换好了。

大王上午喝酒喝得太多,此时依然醉意深浓,头脑发昏,一吃完饭,就要回到屋里睡觉。

大王不能回宫,依那和乌嘎王妃只好待在紫苑阁陪着大王。

吃过晚饭,太阳快要落山了,但天色依然很亮。

大王夜里睡觉要有两名妃子侍寝,秀婀和姬丽亚娜便为大王侍寝,两人一人一边地睡在大王身边。依那和乌嘎要为大王守夜。

寝室中间摆放着一道屏风。屏风那边是大王睡觉的地方。屏风这边点着一盏油灯,守夜的妃子要坐在灯下,随时应答大王的吩咐。

依那和乌嘎要轮换着在夜间守夜,因为天还没有黑下来,依那陪着妹妹在下五子棋。

五子棋有个棋盘,双方每边有五个棋子,一方把另一方的五个子吃掉就算是胜方。这是在印加贵族中非常流行和普及的一种娱乐活动。

不一会,王子从外面进到屋里,见两姐妹在下棋,就坐在旁边观看。

看了一会,王子见依那赢了乌嘎,就要跟依那下棋,可依那却说,“你要先跟乌嘎下,赢了她才能跟我下。”

阿塔瓦尔帕就跟乌嘎下。不一会,他就把乌嘎给下败了,然后要跟依那下。依那很快就把他给下败了。

可是,他不服输,还要跟依那再下一盘。依那只好再跟他继续下着。乌嘎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出去了。

油灯在屋里亮着,照在不大的棋盘上。两人正下着棋,王子突然发问,“大王这病是不是真的好了?”

其实,大王的真实病情只有他和喀查巴巫师,还有帕丽亚王妃和查尔库奇马四人知道,其他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依那觉得王子的话问得奇怪,就朝着王子看了一眼,说,“你不是整天待在大王身边,还能不知道?”

王子反被问住了,就说,“大王要是真病了,哪能这么快就好了?”他当然知道如果父王真是得了疫瘟,根本就好不了,因为得这种病的人,没有人能活着。

可是,他看到父王今天不但喝了那么多的酒,还吃了那多么的肉,又让两名新宠的妃子侍寝,哪像是得了疫瘟的样子?

依那王妃反问,“大王的病为何不能很快就好?”

王子无言以对,意识到自己的话没说对,赶忙纠正着说,“我只是说说,大王的病要是能快快地好了,就是咱们的福分。”

两人又走了几步棋,王子低声问道,“大王近来跟你说过安娜公主和华斯卡尔王子的事吗?”

依那停住下棋,用十分严肃的口气低声回道,“印加王国的法律规定女人是不能参与国务政事。我是不会参与和议论大王家的事务。请王子不要问我这种话。”

王子歉意地点了点头,说,“依那姨娘真聪明,难怪父王如此喜欢你。”

过了一会,王子见门前十分地安静,不会有人,便突然抓住王妃伸向棋盘上的手,激动地说,“我的小鸽子,你是印加王国最聪明最漂亮的美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爱着你?”

在印加王国,鸽子被比喻是心爱的女人。

依那王妃虽然只有十七岁,却是印加女子中才貌俱佳的美人,而且性情温顺,心明眼亮,明了世理,善解人意。这种女子哪个男人见了不会心动神迷?

虽然依那是父王的妃子,但作为英俊帅气青春正盛的王子也一直对她暗中迷恋,只是这种迷恋不能表达出来。

要说秀婀和姬亚丽娜是帕丽亚王妃一手挑选和培养的妃子,那么,依那和乌嘎却是王室宗亲显贵的女儿,是王室显贵奉送给大王的妃子。

因为两者的出身不同,她们的地位和身份也会有较大的差别。

此外,依那和乌嘎是印加少女,行为举止端庄稳重,娴静优雅。而秀婀和姬亚丽娜则是基多当地女孩,狐媚娇俏,狂野风骚。

当一个男人闲闷无聊时,自然会想跟秀婀和姬亚丽娜在一起,这样的女人会让你尽情地发泄心中的狂放和激情。

可是,当一个男人需要安静和思考时,就会想到依那和乌嘎,这样的女人会让你的心中感到平静和安宁。

对阿塔瓦尔帕王子来说,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他都喜爱,但他更喜欢像依那这种成熟而有智慧的女子。

依那被王子的这种举动吓了一大跳,赶忙把手从王子的手中抽了回来,用十分严肃和生气的口气说,“你不想要命了?”

说着,便当即站起身来,气冲冲地走出了屋子。

作为王子,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真是再容易不过了,根本没必要冒此危险来引诱依那王妃。

但她是大王身边的宠妃,他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作为安插在父王身边的耳目和代言,为自己在父王身边吹耳旁风。

本想,以他的英武帅气和显赫身份,肯定会轻易地得到年轻王妃的倾心爱慕,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依那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女人。让他的计谋落了空。

这让他感到十分地沮丧和恐惧,担心依那会把他的行为告诉父王。要是那样,父王会怎样处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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