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沙尘拍打着城隍庙斑驳的朱漆大门,铜制门环上的绿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林渊伸手推门,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扬起的灰尘中,一尊布满裂痕的城隍爷塑像静静伫立。
周小柔下意识往林渊身边靠了靠,青铜铃铛在她掌心沁出冷汗:“这里......好像比废井还阴森。”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阵阵回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乌鸦,扑棱棱的振翅声让气氛愈发压抑。
沈清瑶抚过墙上剥落的壁画,指尖停留在一幅描绘“镜渊之战”的残片上。画中,十二位身着不同服饰的司使高举法器,与黑雾中的怪物对峙。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这座城隍庙建于镜渊十二司鼎盛时期,表面供奉城隍,实则是司使们秘密集会的场所。”
林渊的目光被供桌上的烛台吸引。三根蜡烛中,两根早已熄灭,仅剩的那根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却始终不曾熄灭。他凑近查看,发现烛台底座刻着半圈符文,与司印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沈姑娘,这符文......”他刚开口,城隍庙的瓦片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数十道黑影破顶而入,落地瞬间化作人形,正是苏晴的影卫。为首的影卫扯开黑袍,露出胸口嵌着的黑色晶体碎片——与苏晴手中的一模一样。
“想逃?”影卫的声音像是指甲刮擦金属,“主人说了,带不回活的,就把尸体带回去研究血脉之力。”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影卫们呈扇形包抄过来,手中的利爪泛着寒光。
沈清瑶迅速抽出玉笛横在胸前,笛身符文亮起淡蓝色光芒:“你们带周小柔先走,我来断后!”她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可林渊注意到她握笛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战斗中恢复。
林渊握紧桃木杖,杖身符文与影卫胸口的晶体碎片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他能感觉到体内血脉之力躁动不安,上次使用后留下的蓝色纹路又开始在手臂上若隐若现。“小柔,用你的血!”他大喊一声,同时挥杖击向最近的影卫。
周小柔咬牙再次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青铜铃铛上。这次,铃铛竟发出龙吟般的声响,音波所到之处,影卫们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纹。但更多的影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逼退至城隍爷塑像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清瑶的玉笛声愈发急促,却难掩其中的疲惫,“你们看供桌!”
林渊余光瞥见供桌下方露出一角泛黄的布卷。他拼力挥出一道灵气屏障,暂时逼退影卫,趁机冲向供桌。布卷展开的瞬间,古老的字迹在烛光中若隐若现:“十二司印合,镜渊门自开,然需以血脉为匙,以......”
最后的字迹被鲜血浸染,无法辨认。但林渊注意到布卷边缘画着城隍庙的建筑结构图,在后殿标记着一个醒目的红点。
“去后殿!”他抓住周小柔的手,朝着影卫最薄弱的方向突围。桃木杖与铃铛的光芒交织,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沈清瑶紧随其后,玉笛发出尖锐的破音,震碎了几面墙壁。
后殿比前堂更加破败,蛛网密布的神龛前,摆放着一个刻满符文的石匣。林渊将拼合的司印嵌入石匣凹槽,地面突然亮起金色阵图。阵图中央,缓缓升起一个水晶球,球内封存着一段记忆影像。
画面中,年轻的父亲与沈清瑶并肩而立,对面是冷笑的苏晴。父亲手中握着完整的镜渊之心,大声怒斥:“你为了力量,连镜渊平衡都不顾了吗?”苏晴却突然发难,黑影闪过,镜渊之心炸裂成碎片,父亲将其中一块塞进沈清瑶手中,大喊:“保护好小渊!”
周小柔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原来......沈姑娘一直知道真相。”
沈清瑶看着水晶球,眼神中满是悔恨与痛苦:“当年我没能保护好你父亲,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镜渊之心的碎片,阻止苏晴的阴谋。”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晶体,与苏晴手中的碎片严丝合缝,“这是我拼死抢回来的。”
话音未落,城隍庙的墙壁轰然倒塌。苏晴踏着满地碎石走来,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影卫。她看着沈清瑶手中的碎片,眼中闪过贪婪:“把碎片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林渊将周小柔护在身后,又转头看向沈清瑶:“我们该怎么办?”
沈清瑶握紧碎片,突然将其按在水晶球上。整个城隍庙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符文纷纷亮起,形成一道屏障暂时困住影卫。“你们带着司印和布卷从密道走!”她指向神龛后的暗门,“镜渊十二司总部的真正入口,在星象结界与地脉交汇处,找到那里,才能阻止苏晴!”
“那你呢?”周小柔焦急地问。
“我来拖住他们。”沈清瑶将玉笛放在唇边,吹出最后的旋律,“记住,血脉之力的真正秘密,藏在土地庙的......”
她的话被苏晴的怒吼打断。影卫们冲破屏障,沈清瑶的白衣很快被鲜血染红。林渊咬咬牙,拉着周小柔冲进密道。暗门关闭的瞬间,他回头看见沈清瑶对着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玉笛在光芒中碎裂成无数光点。
密道内潮湿阴暗,地面布满青苔。林渊打开手机电筒,光线照亮前方蜿蜒的通道。周小柔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沈姑娘她......”
“她不会有事的。”林渊安慰道,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无比苍白。他握紧司印,心中暗暗发誓:“等救出伯父伯母,找到镜渊之心,一定要让苏晴付出代价。”
而在他们身后,苏晴看着密道入口,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她捡起沈清瑶遗落的玉笛碎片,放入怀中:“跑吧,跑得再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下一次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城隍庙外,乌云遮蔽了月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林渊和周小柔的脚步在密道中回响,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怎样的危险,但为了真相,为了那些守护他们的人,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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