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镜子里映出一张带着醉意的脸，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连嘴唇都因为喝酒而显得格外红润。许知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一阵酸涩。
“原来只是高中同学？”
沙哑的声音像突然划破寂静的刀片，许知意浑身一僵，抬眼就看见走廊阴影里倚着的男人。
顾西洲指间夹着烟，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
烟雾缭绕中，他平日里总是带着疏冷淡漠的眉眼，此刻竟添了几分她读不懂的落寞。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顾西洲吸了口烟，烟雾从他唇齿间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确实只是高中同学。”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的寒意让许知意指尖发凉。
“毕竟——”
他向前半步，烟草味混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皂角香，不由分说地将她笼罩，“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吗？”
“让开。”许知意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侧身想绕开，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许知意。”他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额角，带着烟草的味道。
“你这样的人——”
身后传来服务生推车的声响，尖锐的摩擦声让许知意下意识后退，脚踝撞上推车边缘的刹那，腰肢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后背贴上他胸膛的瞬间，她清晰地听见了那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下，撞在她的耳膜上，也撞得她心慌意乱。
顾西洲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喷在耳廓上："配谈恋爱吗？"
“你这样的人，配谈恋爱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许知意的心上。
她知道，当年的事是她对不起他，是她错的离谱，是她欠他一个道歉。
“对不起……”许知意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顾西洲，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
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顾西洲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的眼睛深不见底，而她的倒影就在那片黑暗里，显得那么渺小而狼狈。
“对不起？”他笑了，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那些伤害就没发生过？”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走廊里只剩下服务生推车远去的声响，还有两人之间沉重的呼吸。
“三个月。”顾西洲突然开口，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却依旧圈着她的腰。
眼神冷得像冬夜的雨，“给我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三个月之后，我们两清。”
许知意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重复道，眼神锐利如刀，“做我的‘跟班’，三个月。这是你欠我的补偿。答应的话，三个月后，过去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分明是报复，是他积压的怨气，可她确实欠他的。
“好，我答应你。”她擦掉眼泪，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欠他的，总是要还的。
顾西洲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答应，随即勾起嘴角，那笑容里带着嘲讽
：“算你识相。”
顾西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走廊的拐角，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孤冷。
许知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松了口气。
刚才的对峙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酒精的作用再次袭来，脑袋晕乎乎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刘书言的消息："马浚恩说送你回宿舍，还有你知道顾西洲怎么突然走了吗？"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想起顾西洲刚才说的话。
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
她回了句"不知道"，将手机塞回口袋，指间冰凉。
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刘书言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担忧：“知意，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马浚恩在楼下等你呢。”
许知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涩意，对着好友扯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大概苍白得可怜，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嘴角的僵硬：“没事，走吧。”
走出KTV时，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酒气，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
马浚恩体贴地递过一件外套：“怎么去了那么久？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喝多了?”
许知意没有接，看着马浚恩温和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路灯的光，也映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马浚恩。”
她突然停下脚步，夜色中，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清晰，却也格外冰冷。
“我没谈恋爱的打算。”
马浚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落：“啊……我知道，我就是把你当很好的朋友。”
许知意没再说话。她转过身，迎着夜风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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