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整，俞辰站在小区门口，手里拿着两杯豆浆。初秋的风带着微凉，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看了眼手表，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对面的新楼盘。
宁小雨迟到了三分钟。她小跑着出现时，脸颊因为奔跑泛着淡淡的粉色，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对不起！闹钟响了但我又睡着了..."她气喘吁吁地在俞辰面前刹住脚步，眼睛却亮晶晶的。
俞辰把温热的豆浆递给她："猜到你可能会睡过头，特意晚了几分钟出门。"
宁小雨接过豆浆，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俞辰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她低头喝了一口，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味道。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甜豆浆？"
"记得。"俞辰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小时候喝豆浆总要加两勺糖，有次在我家吃早饭，偷偷加了第三勺，结果齁得直吐舌头。"
宁小雨噗嗤笑出声："这种糗事你居然还记得！"
他们沿着林荫道并肩走着，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俞辰发现宁小雨走路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踩地上的光影分界线，这个发现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对了，"宁小雨突然转向他，"昨天的物理课我完全听不懂，你们用的教材和我们原来学校不一样，能借我看看你的笔记吗？"
俞辰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赵老师的物理课确实比较难，需要我帮你讲解一下吗？"
宁小雨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会不会太麻烦你？你肯定很忙..."
"不麻烦，"俞辰的声音比平时柔和，"放学后图书馆见？"
宁小雨正要回答，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哟，这不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吗？这么快就勾搭上俞学长了？"
俞辰皱眉转身，看到副班长刘倩和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刘倩的目光在宁小雨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俞辰脸上："俞辰，学生会今天不是要讨论艺术节的事吗？"
"下午第四节课后，"俞辰语气平静，"我记得时间。"
刘倩走近几步，状似亲昵地拍了拍宁小雨的肩膀："新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呀，何必麻烦俞辰呢？他可是很忙的。"
宁小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我会的。"
走进校门后，宁小雨刻意放慢了脚步，和俞辰拉开了距离。俞辰想说什么，但早读的铃声已经响起，他们只能匆匆走向各自的教室。
整个上午，俞辰注意到宁小雨在物理课上格外认真，但眉头却越皱越紧。赵老师突然点名："宁小雨，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宁小雨慌乱地站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课本边缘："我...我不太确定..."
"刚讲过的内容就不确定？"赵老师推了推眼镜，"转学生不是借口，跟不上就要多花时间。坐下吧。"
俞辰看到宁小雨的耳尖通红，坐下后几乎要把脸埋进课本里。他悄悄撕下一张纸条，写下："放学后图书馆二楼东侧，我帮你补。" 趁老师转身时推到宁小雨桌上。
宁小雨展开纸条，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在纸条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推回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俞辰收拾好书包，发现宁小雨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走到图书馆二楼，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她。宁小雨面前摊着物理课本和笔记本，正咬着笔帽发呆。
俞辰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等很久了？"
宁小雨摇摇头，把笔记本转向他："我试着做了笔记，但完全看不懂自己写的是什么..."
俞辰接过笔记本，差点笑出声——页边空白处画满了各种卡通人物，而所谓的笔记则零零散散地夹杂其间，毫无章法。
"你的画画得很好，"他真诚地说，"但笔记确实需要改进。"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俞辰耐心地帮宁小雨梳理知识点。他讲解时会不自觉地用笔在纸上画示意图，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宁小雨发现自己常常走神，目光从他的手指移到他的侧脸——他讲题时睫毛会微微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听懂了吗？"俞辰突然抬头，正好捕捉到宁小雨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啊？哦...差不多..."宁小雨慌乱地低头看笔记，脸颊发烫。
俞辰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们再讲一遍。"
图书馆的灯光渐渐亮起，窗外天色已暗。宁小雨终于弄懂了几个关键概念，长舒一口气："谢谢你，你讲得比老师清楚多了。"
俞辰合上课本："你基础其实不错，只是教材不同导致的断层。每周二周四我可以继续帮你补，如果你需要的话。"
宁小雨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嗯，"俞辰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刘倩那些人如果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宁小雨歪着头看他："你担心我在意她们的话？"她突然笑了，"我才不在乎呢。小时候我被叫'跟屁虫'都不怕，现在更不会怕了。"
俞辰怔了怔，想起小时候那个无论别人怎么说都要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收拾书包时，宁小雨的素描本不小心从包里滑了出来，翻开的一页上赫然是俞辰的侧脸速写。两人同时僵住了。
"这个...我..."宁小雨手忙脚乱地想捡起来，却碰倒了水杯。
俞辰眼疾手快地接住水杯，另一只手捡起素描本，不经意间又看到几幅自己的画像——有他演讲时的样子，有他低头看书的样子，甚至还有他小时候的想象图。
空气凝固了几秒。俞辰把素描本还给她，声音有些哑："画得...很好。"
宁小雨一把抢过本子塞进包里，整张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我只是...习惯画身边的人..."
俞辰突然伸手，轻轻拿掉她头发上不知何时粘上的一片小纸屑："我知道。"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俞辰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走出图书馆时，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宁小雨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俞辰，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俞辰的心里，那个消失了十年的"小雨滴"，正一点点重新占据他心中最柔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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